何今夕莫名而又錯愕的看著這場景。
余生深怕被誤解為黑店,忙解釋,“哦,這是我們揚州流行的行為藝術。”
“行為,藝術?”何今夕更迷惑了。
“對,兩把劍插肋下是表達為追求劍道,不怕犧牲的無畏精神。”
余生胡謅一句后踹那憨貨一腳,“還不快把你老大扶后面去。”
憨貨不痛不癢,看著南北的姿勢,很贊同余生的解讀,“老大真厲害,掛墻上都這么有內涵。”
他回頭對何今夕說,“我們老大有膽魄,有才識,只要他下定決心做的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待找到銅鏡后,我讓他借你使使。”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老大最聽我的話了。”
“小姨媽,拔劍了!”余生嚇唬憨貨。這憨貨趕忙踩在凳子上從墻上摘他老大。
隨著他伸手,墻上劍自行消失了,宛若從未出現過。
南北從墻上掉下來砸在憨貨身上,倆人一同栽倒在地上。
余生趁機踩南北屁股一腳,回頭見包子這小子已經湊到了何今夕面前。
“我這把銅鏡,在神廟后面找到的,背后雕著一朵花兒……”
包子話沒說完,被余生提著耳朵拎了出去,“你那鏡子有甚稀奇的,別在這兒騙人了。”
現在兩撥人在找銅鏡,而且一看都不是好惹的,余生覺著還是別讓這小子招惹麻煩的好。
“我哪里騙人了。”包子掙扎著。
余生松開耳朵,踢他屁股一腳,“你小子別自找麻煩,里面那人惡的很,被騙了什么都干的出來,”
他嚇唬說,“你那鏡子一看就是假的,小心他們把你剝皮抽筋煮了吃。”
包子被唬住了,他可不想被人煮了,于是不在客棧繼續糾纏,去東面找自己小伙伴玩去了。
“吃,吃人?”
余生目送包子離開,冷不丁被后面的人嚇一跳,回頭一看來的是小和尚。
小和尚氣喘吁吁,一頭大汗。
余生拍了拍他在陽光下刺眼的光頭,“我唬人的,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狌狌,狌狌跑下山來了。”小和尚說,“我和師父做完早課才發現它不見了。”
小和尚知道山下有一群人要抓狌狌,所以這些天一直不讓狌狌下山來。
“被我關后面柴房了。”余生說。
他讓小和尚別聲張,待顧老大他們走后再把狌狌放出來。
聽了余生的瞞天過海之計,小和尚認真道:“生哥兒,打誑語是不對的。”
余生剛要說你佛經念傻了,小和尚又道:“不過誰讓你不是出家人呢,佛祖會原諒你的。”
余生踢他一腳,“去,找草兒去,少在這兒給我開玩笑。”
小和尚立刻愧疚起來,沮喪道:“草兒姐姐讓我采的草藥我來的匆忙忘記拿了。”
寺廟在西山上,那里處于深山老林,藥草比鎮子周圍多得多。
“不行,我回去拿。”小和尚轉身又要跑回去。
“行了,行了,她又不急著用。”余生拉著他衣領上臺階。
“讓我回去,我無顏面對草兒姐姐。”小和尚在后面掙扎。
草兒在里面聽到了,探頭問:“怎么了?”
“他為你采的草藥忘拿了。”余生死死抓住小和尚。
這小子背對客棧,聽到草兒聲音后,為表決心,掙扎更甚了。
“還有山茶也忘拿了。”小和尚掙扎時順口說一句。
余生馬上丟開,“那你快去快回。”
小和尚作勢掙扎幾下才后知后覺的停下來,他摸著腦門看余生,“這個,還是下次吧,有點遠。”
余生踢小和尚一腳,“這年代,和尚都不老實。”
小和尚不理他,笑著迎向草兒,坐在她旁邊。
余生覺著小和尚是把草兒當作同齡玩伴了。
當然,也可能有舍身飼虎的決心,誰讓老僧指女為虎教導小和尚。
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余生看一眼小和尚,這小子那就很有慧根了。
坐回凳子,何今夕道:“掌柜的,在下可不吃人。”
余生打個哈哈,錯開話題,“何大俠找銅鏡作甚?雖有傳說,但早已千百年,當不得真的。”
葉子高端來一壇炮打燈,何今夕為自己斟了一碗,淺嘗后贊道:“好酒!”
余生一怔,出手這么闊綽的人居然覺這是好酒?
看出他的疑惑,何今夕道:“在我的故鄉,人們不常飲酒,但給酒起了個別的名字。”
“什么名字?”
“忘憂君。”何今夕吞一口,“這酒烈,無疑是最好的忘憂物。”
把這一碗飲完后,何今夕把壇子一推,“有旁的不烈的酒沒?”
葉子高又為他端來一壇棪木酒。
“只是忘憂不能解憂,我不喜歡飲太多。”何今夕斟上,“我不是被千百年前的傳說引來的。”
何今夕飲一口棪木酒,對酒很滿意。
“引我來的消息是從昆侖丘傳出來的,現在已傳遍東西大荒,不少人正在趕來。”
傳說中鏡子為神物,不止治病和起死回生,甚至能左右輪回,因此對它覬覦的人很多。
余生道:“傳說它在湖里,千百年不現世,即便真的有,找到談何容易?”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何今夕說,“我有必須找到它的理由。”
“什么理由?”
“救活我的妻子,何夕。”何今夕抬頭望了望棺材所在的方向,兩眼癡情。
“生死輪回,早有定數,你……”余生說。
他覺著相比找到鏡子把輪回的人拽回來,忘記更簡單些。
“不,”何今夕打斷他,“你說的不錯,生死輪回,天道早有定數,但命中注定,何夕不應該死。”
余生覺著這人入魔了,天下還有命中注定不死的人?這怕是神吧。
“來自不死城?”清姨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余生身后,冷不丁的問。
何今夕看清姨一眼,點了點頭。
“難怪。”清姨說一句。
她順手把余生揣兜里的錢莊憑證取走,至于葉子高手里的銅錢,早乖乖放在柜臺上。
“不死城?”余生不解。
大荒之上,城池宛若銀河星辰,余生不知道的城池多了去了。
“哪怕海枯石爛,滄海變桑田,我也要把銅鏡找出來,而且找到的那個人很可能是我。”
“因為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何今夕說。
余生聽這意思,這不死城的人似乎長生不死,而那何夕的女人偏偏死了?
這里面疑惑太多,余生剛要問個清楚,見清姨手里拿一菜牌子走過來。
“在墻上菜單旁再添一個。”清姨說。
“添什么?”余生跟著她走到柜臺上取筆墨,“你什么時候會做菜了?”
“做菜才掙幾個錢,我這是大買賣。”清姨說。
“什么大買賣?”
“你就寫,代找銅鏡,時間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