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身形如虎,奈何肚子很大,頭似龍似蛇,還長著一向前勾著的角。
它被余生戳著躲無可躲,“嗚嗚”的哀求起來,同時向蛇精臉等人求救。
蛇精臉納悶,這東西平日里不可一世,只在城主面前裝乖巧,今兒是怎么了?
難道這小子身上有古怪?
蛇精臉顧不上仔細思量,待余生抓住那獨角時,忙走上前放低姿態說,“指揮使,手下留情。”
“指揮使,您也查了,這不是什么鬼怪,您看……”蛇精臉語氣中沒有了方才戲弄人的傲氣。
說著,他從牛二手里接過那袋錢,“這是住店的錢。”
余生不伸手,蛇精臉恍然大悟,“我幫您提著。”
“這還差不多。”余生心里舒坦了。
其實對于錢他還是很在意的,也不知這毛病遺傳自誰,他記著前世不很在意錢的。
思來想去,前世掙不來是唯一原因。
“招呼客人進去。”余生吩咐富難,向客棧走了幾步,忽然轉身沖著籠子大喝“哈”。
剛舒展身子的怪物“咚”的趴在籠子里,手足無措的模樣顯然被嚇壞了。
“指揮使,指揮使。”蛇精臉忙把余生拉走,這怪物是城主的寶貝兒,被嚇壞了他們要倒大霉的。
“你這什么怪物,忒不禁嚇了。”余生不時回頭。
“呃,這個,身上有龍血脈,名為龍澤。”蛇精臉說。
“龍之后?”
“你騙鬼呢,這像龍?”余生回頭望,唯一像龍的頭還像蛇,倒是這名字讓余生有些耳熟。
蛇精臉尷尬,“長的隨它娘,不過神通源自龍。”
龍有千百種,崛起于草莽為蛟龍,蛟龍之上無統一稱呼,有角者為角龍,黑者為驪龍。
當然,人上有仙,龍上也有神龍。
被稱為神龍者,來歷已不可考,它們在遠古時就已闖出名堂,譬如應龍,燭陰。
所有龍的后代同神獸一樣,天生有神力,神通自成。
只是神通越高,覺醒所需時間越長。
不過再有天賦也需要修煉,這就像仲永一樣,后天若不努力,只會泯然于世。
“什么本事?”余生好奇。
“尋寶。”蛇精臉也不隱瞞,他們來劍囊鎮就是為鏡子而來。
“真巧,我們客棧也幫客人尋寶,你看要不要我們幫忙。”余生說。
蛇精臉笑了,“這個就不麻煩指揮使了。”
這龍澤最擅尋寶,而且余生身上的古怪還沒查清楚,還是莫與他多接觸的好。
余生也不指望這交易能成,遂作罷,讓富難幫他們把獨眼牛趕到后院。
讓蛇精臉把錢放在桌子上,余生見只有小姨媽在客棧,奇道:“周九章他們呢?”
“后院打棗呢。”清姨隨手一收,一袋子錢移到她面前,讓蛇精臉不由的打量她。
楚辭他們有輕功傍身,打個棗舉手之勞,倒是省了余生不少麻煩。
他進到后廚準備熱湯,然后繼續練習自己的獅子頭。
客棧現在人不少,獅子頭不怕多,余生放開了做,一直做中午,只是獅子頭評分不見長。
余生不信邪,正要繼續下一份時,葉子高在外面喊余生。
他放下刀出去,見葉子高和白高興架著小老頭,草兒和怪哉坐在長桌上喝茶解渴。
“怎么了?”余生不解。
葉子高指著小老頭,“掌柜的,你勸勸他,要不是我們架住,他晌午就不回來了。”
小老頭辯解道:“我就是想多干會兒活。”
“嗬,老頭兒你還有這覺悟?”余生詫異,估計小老頭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
小老頭推開白、葉,“明兒我就要走了,能幫掌柜一點是一點。”
“走?”葉、白異口同聲。
余生倒不奇怪,年近古稀,被自我流放的小老頭終歸是要回去給家人一個交代的。
更何況,現在仇人被誅,他再也沒有勸說自己逃避的理由了。
“你不怕那女鬼?”葉子高坐下,隨手抓起周大富身前一把棗。
葉子高說的女鬼,是前些日子小老頭在揚州城遇見,逼小老頭他把長發鬼趕出揚州城的女鬼。
“不怕了。”小老頭說,“以前我怕死,是因為大仇未報,現在仇人被誅,我有什么好怕的。”
這話說的豁達,余生心里卻有不好的預感。
“回去也不急在這一時。”余生讓葉子高進去給客人端菜,“客棧這些天有點忙,你可以留下來。”
小老頭搖了搖頭,他決定明天走,離家十余載,有些迫不及待了。
見他心意已決,余生也不再勉強。
“掌柜的,這么多獅子頭?”葉子高端著菜出來。
“獅子頭?”周九章五個人眼睛一亮,周氏兄弟擺手,“先放這兒,讓我們嘗嘗。”
“別理他們,先招呼客人,今兒客人多。”余生說。
白高興從后院打水進來,“確實,后面牲口棚里有幾頭獨眼大牛,我差點以為來妖怪了。”
“掌柜的,那籠子里面是什么?”白高興好奇。
后院有個空籠子,方才安頓時,蛇精臉他們把那名為龍澤的怪物帶到樓上了。
上去時,余生不忘嚇唬它一番,以免它在樓上作亂。
這怪物似乎聽懂了,方才還牽著牛二下樓去上茅房,驚的牛二合不攏嘴。
平日里這家伙從來不講衛生的。
“一頭膽小的怪物,身上有龍血。”
余生不忘回頭鄙視富難,“我們要有勇于亮劍的精神,哪有見面就被嚇倒的。”
“這些沾親帶故的只會借著龍血虛張聲勢,你看我,一吼就把它嚇趴了。”余生自鳴得意。
富難心里也怪自己早上太膽小,若也吼那么一嗓子,不至于那么狼狽。
客人的菜全端上去后,最后幾盤獅子頭留給了楚辭五個人。
獅子頭浮沉在乳白色湯里,湯底有竹筍點綴,一陣誘人香味撲鼻而來。
這道菜是不曾見過的,周大富率先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嗯,嫩,比豆腐還嫩。”他說。
跟著品嘗的周九章跟著點頭,至于哪好他說不出來,只能用迫不及待的再次享用來表達。
相較于他們,卜居和楚辭要文雅的多。
卜居仔細咀嚼后道:“肉剁成這般細居然還不破壞飽滿的口感,當真是奇了。”
肉泥做的丸子他也吃過,不過剁成肉泥時,肉的口感要變差,這到獅子頭卻不是。
楚辭也點頭,“肉肥瘦正合適,入口后兩者滋味清晰飽滿,這獅子頭絕不是混在一起剁成的。”
小姨媽之外,客棧里的人只覺好吃,說不出所以然來,像卜居和楚辭這般嘗出來的還是第一個。
余生得意道:“這不是剁出來的,這是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