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覺著自己有烏鴉嘴的潛質,剛說了落雨,午覺醒來后天就變了。
在萬里無云的晴空,東方出現萬丈高的烏云,變換成各種形狀,如同千軍萬馬挪過來。
“要變天了。”起床后的余生打開窗子說,同樣醒過來的清姨坐在梳妝臺前稍作打扮。
余生走過來幫她把盤發,清姨在描眉時說道:“待會兒我去城里一趟,傍晚的時候回來。”
余生應了一聲,“要是傍晚下雨的話就等等吧,別被淋到了。”
天邊的云來勢洶洶,若落雨,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停掉的。
有了云,風也有了,雖然風中帶著熱,但還是帶來一絲微涼。
清姨踏劍去了,風拂動她的衣袂,秀發,仙姿動人,余生目送她去了才下樓。
許多百姓們還在睡著,鼾聲不大,卻在各個角落此起彼伏。
富難已經起來了,在桌子旁邊舉著一根骨頭逗弄狗子,狗子對他不屑一顧,只是吐著舌頭。
黑貓和警長也在,它們坐在桌子上,老老實實的看著站在它們前面的白貓。
那只白貓一副領導模樣,來回巡視著,似乎對黑貓和警長有些不滿,正在訓誡它們。
見到余生下來后,白貓立刻裝作什么也沒發生,跳下桌子與余生錯身而過上樓去了。
“這白貓不會教壞黑貓和警長吧?”余生望著白貓的背影說。
“呵,說的黑貓和警長好像是什么好貨色。”富難說。
這兩只貓壞得很,一直在富難床下面藏老鼠干,讓富難無故的蒙受不白之冤。
小白狐別扭的臥在凳子上睡覺,自從有了靈智之后,它似乎也知道了廉恥,現在吃飯睡覺都把胯下藏得嚴嚴實實。
聽到余生說話,小白狐站起來,向他叫一聲后跑了出去,很快叼著自己的錢袋跑進來。
它蹲在余生身邊,把錢袋打開扒拉出三文錢,抬頭看著余生,爪子點了點那三文錢,又咬了咬余生的衣角。
“干什么,你要給我錢?”余生立刻眉開眼笑,蹲下要去撿那三文錢,“那我不能辜負你的好意,笑納了。”
小白狐毫不猶豫的一爪子拍開余生,又咬了咬余生的衣角,搖了搖自己的尾巴。
余生納悶不已,“不是給我錢你扒拉出來干嘛,炫富?小白你也學壞了。”
小白狐在客棧捉兔子又牧雞牧鴨,倒是攢了不少錢,那錢袋的分量讓余生都看著眼熱。
“噗”,富難笑了,幸災樂禍起來,“看你這掌柜當的,真是憋屈死了,居然被一只狐貍當著你的面炫富。”
余生不屑的看他一眼,“我再憋屈也比你一個被老鼠可憐和救濟的窮光蛋強。”
“你老實說,藏在你床下的老鼠是不是你伺機打擊報復?”
“不是!我都說了,是那兩只賤貓干的。”富難梗著脖子說,這就是他討厭那兩只貓的原因。
這時小白狐又咬了咬余生褲腿。
在余生一頭霧水時,迷迷糊糊走下木梯的草兒沒好氣道:“它讓你給它買件衣服穿上,笨死了,這都猜不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余生恍然,回頭道:“你個小矮子還挺聰明的。”
草兒立刻炸了,斗雞一般躍下臺階,“你說誰矮呢。”
“說你呢。”余生繞著桌子避開她,“敢說我笨,你的眼是有多瞎。”
“我眼瞎?我那是憑良心說話,不然它會痛的。”草兒繞著桌子追過來。
倆人你來我往,“死矮子”,“大笨蛋”一時間不絕于耳。
因為太熱,大白天很少出現的鳳兒見有熱鬧可看,從樓板上鉆下來看,客棧休憩的百姓也被吵醒了。
“小魚兒,這就是你不對了,怎么能揭人短呢。”里正教訓余生。
“她還嘲弄我智商呢,說我笨呢。”余生依舊繞著,讓草兒咬牙切齒。
“那不一樣,你那不是短處。”里正說。
余生一怔,“那說我笨還是長處了?”
“我可沒這么說。”里正說,這時一陣穿堂風吹過,卷起簾子,讓人神清氣爽。
“有風了。”里正驚喜道,好幾天大地被太陽炙烤著都是死氣沉沉的。
“嗯,快要變天了,雨估計小不了,你快讓大家回去收拾一下。”余生躲著草兒追擊時對里正說。
“是嗎?”里正一愣,探頭向窗戶外看了一眼。
那烏云宛若一座大山,不斷的由東向西的壓過來,這場雨絕對小不了,里正急忙招呼大家起來。
在里正他們離開后,追擊余生不得的草兒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忽然道:“哎,里正剛才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短處?這不是變著法的說自己矮嗎?
見草兒不再追,余生也停下來,“行了,行了,腿短就別追人了。”
他把小白狐的五文錢撿起來,“我還得找馬嬸兒給小白狐做件衣服呢。”
這時,小白狐又咬了咬余生的衣袖,從錢袋里多扒拉出五文錢。
“喲,這是我的跑腿費?”余生意外的撿起來。
“得了,一客棧的扣門就別想著發財了,它那是讓你幫它置辦件兒好的。”草兒為自己倒一杯茶說。
小白狐點了點頭,然后叼著自己的錢袋去后院了,富難悄悄跟上去,不一會兒被幾只大鵝追打進來。
“活該,居然惦記小白的錢,你要不要臉?”余生手里掂量著銅錢,鄙視著富難。
“誰惦記了,我只去后面找點水喝。”富難嘴硬,渾然不知余生和草兒透過窗戶看了個一清二楚。
余生飲了一杯茶,招呼富難跟著他去采香椿,順便把小白狐招呼過來。
若讓馬嬸兒給它衣服的話,得讓小白自己去,也好量體裁衣。
柳柳她們還在午休,草兒閑著無聊,跟著余生一起去了,狗子一看,也屁顛屁顛的跟上來。
方才云還只在天邊,出來時已經到了頭頂,風也大起來,不是微風拂面,帶的動頭發。
“終于要涼快幾天了。”草兒向東望不見云的盡頭,不由的嘆道。
連續幾天暴曬,讓她的藥圃奄奄一息。
“這樣看來,兩個太陽也不是太壞事,至少不是十個太陽一起出來。”草兒繼續說。
“呸呸呸,小心你烏鴉嘴。”余生繞著樹影和屋的影子走路,這時西面的兩個太陽還是很烈的。
“兩個太陽對揚州影響小,中荒,中原就不一樣了。”余生說。
那里有云的雨到不了,兩輪太陽就足以讓百姓們顆粒無收。
“那倒是。”草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