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泥書生消失在原地,婦人與漢子呆了一呆。
“狗子”片刻后,漢子記起了倒地不起的兒子,向前一步,趴在尸體身上大哭起來。
婦人也暗自垂淚,不時的擦拭著衣角。
倒是余生和狗子一怔,在漢子喊出的剎那間,余生還以為自家的狗死了。
他瞧了狗子一眼,見它坐在地上,一狗臉的迷惑才把心放下來。
“是你親兒子嗎?居然取這么一個難聽的名字。”余生走到漢子跟前,探頭查看著那具尸體。
別人都這么傷心了,余生居然還在說風涼話,城主抬腿就給余生一腳。
“干什么,我就是好奇的問一下。”余生回頭委屈的說,再說又死不了。
“不過看在狗子的面子上,我幫幫你吧。”余生說著,打了個響指。
漢子停止哭泣,方才余生的本事,他是見過的,因此心中有些期冀。
只是望了望余生,又看了看孩子,不知道他這幫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間,只聽“嗖”的一聲,一柄鏡子掛這一串銅錢,出現在視野中,并飛速落在余生手上。
“呃”,余生瞪著鏡柄上掛著的銅錢。
他來不及驚訝,斜眼看了看城主,見城主在拍打方才踹他時留下的腳印,忙把那串銅錢放到懷里。
“拿過來!”不過還沒捂熱,就被低頭整理的城主喊住了。
“哈,我就是先收起來,待會兒還給失主。”余生干笑,至于還不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回頭翻了翻鏡子,納罕錢來路的同時,把漢子的兒子復活了。
“狗,狗子?”漢子驚訝的望著這一幕,眼眶中的淚花來不及擦干,又笑起來。
余生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拉著城主又回去了。
在漢子在后面拜謝時,余生也只是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只有系統在他念頭中留下不大不小的漣漪:恭喜宿主,一個月后終于又開張了。
“這些毛毛雨就不用給我報了,免得累到你。”余生在念頭中故作豪爽,對系統的嘲諷視而不見。
“話說,你是不是該努力了,說好的天下第一客棧呢?”系統直接把話挑明了。
“不要做一條毫無用處的咸魚,這樣你大爺會看不起你的。”系統苦口婆心。
“有道理”,余生點頭,“要做就做一條有用的咸魚。”
“滴…”系統在余生念頭里響起來。
余生差點以為系統被他氣的死機了,忙道:“得,你放心,不出三天,客棧就開工。”
余生當然沒忘記建立大荒最大客棧的目標,只是最近幾日陷在安樂窩,有些樂不思蜀了。
離開了樹林后,湖出現在面前。
客棧的酒旗在前面招展,不過余生他們沒有繼續向前,而是折向到湖邊。
在老余空墳的旁邊有一株柳樹,柳樹上本來系著一艘小船的,不知為何,現在飄到了遠處。
“我娘天下第一最美。”
余生對著一頁書說了一句,抬頭他趕來的幾只鵝少了一只,其余的正如臨大敵的望著水面。
余生眉頭一皺,覺著事情不簡單。
他剛要有所動作,忽見一只鵝驚慌的拍打著水面,接著水面炸裂,從中躍出人一般高的長魚。
這頭魚張開滿是利齒的口,發出嘔吐般聲音,朝著鵝咬去。
“畜生!”余生大怒,他現在整日以鵝為師,自己還舍不得下此毒手呢,這魚竟然敢吃他的鵝。
當下,余生手一揮,瞬間起浪,迎頭向那條魚打去。
長魚覺察了危險,及時舍棄大鵝,想要潛回水面,只是剛到水面,“砰”砸起巨響,。
原來,看起來的柔弱無比的水面,此時此刻竟如地面一樣堅硬,長魚回不去了。
它尾部拼命拍打著水面,但徒勞無功。
余生拉著城主,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緩緩來到大魚跟前,見這條長魚形如黃鱔,只有一只眼。
這頭長魚非常的兇,見到余生以后甚至一躍而起,企圖殺了他好逃脫。
只是如意算盤打錯了,被余生一招“魚龍百變”打了出去,整條魚在水面上摔懵了。
他回頭對城主說,“身為四溟的王,群魚之主,咱不能這么被一條魚欺負了。”
“現在就想篡位了?”城主翻了個白眼,讓他娘聽見了,非得好好說道說道。
“這不是遲早的?不想當王的兒子不是好掌柜,而且你也可以早日登上后位。”
余生說罷指著長魚,“我宣布,你這條…酷似黃鱔的魚,膽敢犯上,謀逆,現被處以極刑。”
他回頭問城主,“王后以為如何?”
城主不置可否,也不揭穿余生想吃魚的心,更何況,這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見城主不反對,余生立刻走上前,把這條魚綁在小船后面拖著,“走,回去做鱔絲面。”
話雖如此,其實距離午飯過去沒多久,倆人還不是很餓。
任小船在樹蔭下自由飄蕩,余生在小船上或仰或坐。
在他與城主中間有一小條桌,上面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碟鹵成的筍豆,一碟下酒的豬頭肉,還有一小碟茶點筍干。
這筍干全是石大爺用野筍烘制的,咸度介于咸筍干和淡筍干之間,咸中帶著幾分甘味。
與系統里取自《隨園食單》記載筍脯最為接近。
至于酒,取的紹興酒,被余生用繩子吊在船舷處。
待杯中飲盡的時候取出來倒上兩杯,清澈,微涼,味甘,醇香,回味無窮。
在雙日齊天的炎熱之下,絕對是難得的享受。
余生練字累了以后,在湖里洗筆,會飲上一杯,然后躺在城主膝蓋上小憩,間或讓城主喂上一口小菜。
唯一令人煩心的是后面那條魚,不時的折騰一下,不過被余生隨手一指,就被困在水中了。
小船沿著湖邊樹蔭飄飄蕩蕩,離客棧越來越遠,甚至進入一片長在湖水里的樹林,林里湖水清澈,湖底游魚看見。
“這里的魚膽子很小”,余生無奈的說。
他把腿,手,甚至夾著豬頭肉都伸到水里去了,卻沒有一頭魚來襲擊他。
城主看書入了神,也聽到余生的話才看見他這番動作。
她把目光繼續放在書上,“你這般釣魚,引魚上鉤處以再施以懲罰不可取。”
余生老實收回手,剎那間恍然,敢情釣魚執法是這么來的。
出了樹林后,小船前面只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仿佛水天相連,清風徐來,說不出的暢快。
這時晌午已過,酒干食盡,余生這才掉轉船頭,讓小船返回客棧。
從岸邊通往湖心亭,有新修的棧橋與碼頭,可以觀賞蘆葦,建成后毛孩子常在上面玩。
余生遠遠就看見包子他們在湖心亭打鬧。
包子他們也看見了余生,見他拖了一條長魚回來,登時叫嚷起來:“小魚兒捉魚了,小魚捉魚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