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六天了?”余生有氣無力說。
他在河水中如夢似幻,竟不知道時間過的這么快。
“是啊”,白高興在旁邊說,“城主說你在入定修煉,所以我們都沒敢打擾你。”
不過現在這模樣,怎么也不像修煉的,他指著碗里的血,“掌柜的,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余生懶得開口,搖了搖頭,城主忙問道:“那你怎么受傷的?”
“先幫我挪一下身子”,余生忍不住說,保持這個姿勢坐了六天,整個身子早已經酸痛無比。
“哦”,葉子高和白高興忙上千扶起余生,讓他身子站起來緩一緩。
湖面倒映著星空,此時分外平靜,但余生的內心卻是一片波瀾。
“他快要來了!”余生說。
“誰?”眾人驚問。
“燭陰!”余生方才碰見的神識便是燭陰的,他正巡視,或重新收復自己的領地,卻不想撞見了余生。
兩股神識相撞之時,余生的腦海閃過了燭陰的面容。
但他只看見了一只眼,亮如明日,晃的余生心神不定,剛要逃,就被那股磅礴的神識輕而易舉的撞傷了。
“小子,長進還挺快。”在最后余生離開時,那股神識還撂下一句輕蔑的話。
不過想到這些,余生的頭便有些疼,城主忙道:“快抬回閣樓,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身子的酸痛恢復的快,神識遭受的重創卻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
余生的頭一夜脹痛,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極為的難受,一直到天亮,城主起床了,他也不曾睡踏實。
不過為了不讓城主擔心,余生還是假寐,待城主讓草兒來看過,確認身子無礙,倆人一起離開后,余生又在床上躺了許久。
直到被客棧外的吵鬧驚動,捂著頭出了閣樓。
探頭望去,他見白高興,富難他們站在石橋上,用劍指著倆人,不讓對方再進一步。
而與白高興他們對峙的的人,卻讓余生一驚,陡然清醒三分——那是一干尸,或類似干尸的東西!
之所以加個類似,是因為這干尸手里握著一把刀。
這在干尸中前所未見,“莫非干尸進化了?”余生心說。
在這類似干尸的身后,還有一頭小干尸,嗓子里怒吼著,雙目有紅光,望著葉子高他們,如黑貓看見了死耗子。
“這倒是貨真價實的干尸。”余生說,只是不知為何,干尸一直緊拉著小干尸。
憤怒的小干尸手踢腳踹,甚至一口咬在了類似干尸身上,她依然不放手。
身后傳來腳步聲,“你醒了”,城主說,她給余生端來一份粥,一籠包子,“吃點東西,你已經六天沒進食了。”
“是嗎?我一點兒也不餓。”雖這么說,余生還是坐在凳子上。
石橋上,白高興他們依舊對峙。
葉子高道:“你們快點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嗷吼就路吼…”,大干尸嘰里咕嚕一句話,奈何嗓子有風,白骨半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
“你說什么?”葉子高有些奇怪,頭次見到干尸還能說話的。
“她說,他們就是路過,不傷害人。”正在葉子高奇怪時,一直在站在他們身后的小孫子說。
頓時,所有人看著他。
小孫子后退一步,“整日聽系我呀說話,聽懂這些很難嗎?”
眾人恍然,葉子高回過頭去,見大干尸又往前一步,忙用劍指著她,“別動啊,別動。”
他回頭問白高興,“怎么辦?想不到這干尸還能修煉成妖。”
“這不是妖吧?”白高興說,“禽獸修煉方成妖,這應該…”
“怎么說話呢!”黑妞一腳踹在白高興屁股上,“我們怎么就成禽獸了。”
“就是”,草兒力挺黑妞,只是稍后明白過來,“哎,我是草,我不是禽獸”,她說著利索的躲開黑妞一腳。
“行了,別貧了,這人…這妖,這人妖怎么辦?”富難打斷他們。
這兩具干尸的味道著實不好聞,
“吼吼”,大干尸又嘀咕一陣,小孫子翻譯道:“你他娘的才是人妖。”
富難回頭瞪他,小孫子指著大干尸,“她說的,不是我說的”,雖然也有加工的成分。
閣樓上,余生用飯的同時,一直關注著石橋。
他從懷里取出一張妖氣卡,“喏,送我家寶兒一張。”
城主在這幾天早得知這張卡了,她接過,沒好氣的說:“誰是你家寶兒,肉麻死了。”
“你不是?那我得找個人當我寶兒去。”余生說。
“你敢!”城主一筷子敲他頭上,“小心我把你剁了!”
“疼”,余生捂著頭,“作為這孩子的小姨夫,我警告你,打傻了你得賠的。”
“賠什么?”城主飲一杯酒,沒好氣的說。
“賠個女兒。”余生放下手,高興的說。
“那這孩子與你女兒是什么關系,嗯,小姨夫?”城主用筷子挑了挑余生的下巴,竟有些嬌媚。
“咳咳”,被色誘的余生許久才回過神,“當然是父女關系了!”
說話間,樓下響起馬蹄聲,余生探身一看,是余詩雨領著周九鳳和周大富來了。
“哎,你們干嘛呢?”周九鳳在客棧門口下了馬問。
“有個干尸要借路。”葉子高說。
“胡說八道呢,干尸會借路?我更信母豬會上樹。”周九鳳擠了進去,一怔,“嘿,還真是母豬上樹了。”
“吼吼”,干尸用刀指著周九鳳,一股腐爛的口氣撲面而來,讓周九鳳忙后退一步,險些吐了。
“你才是母豬呢”,小孫子為周九鳳翻譯,待她瞪他的時候,忙指著干尸,“她說的。”
“怎么辦,殺干尸的行家?”白高興問周九鳳,他們錦衣衛這些日子沒少在南面掃蕩漏網的干尸。
周九鳳直起身子來捂著嘴,上下打量著干尸,“別說,與普通的干尸還真不一樣。”
相比普通干尸聞見生人氣味后那癲狂至極的模樣,這頭干尸顯的更有理性,雙目也不是那嗜血的紅色。
她身上也不是白骨盡露,而是一半有白骨,一半有皮肉,雖然這些皮肉看起來很不新鮮,還不如腐爛的好。
大干尸的頭上也是只有一半頭發,不過用另一半被長發遮住了。
“是不一樣,只看左半部分,這干尸還是個美女呢。”葉子高也評頭論足。
“禽獸!”草兒,黑妞以及白高興他們異口同聲。
但干尸很高興,她把身子側了過來,有皮肉的嘴角上挑,向葉子高感謝一笑。
“啊嗚”,被忽略的,被大干尸緊拉著的小干尸終于忍受不住面前諸多生肉勾起的怒火了。
他頭向后一仰,有輕微的撕裂聲,伴著衣衫撕裂,大干尸胳膊上腐爛的皮肉被小干尸咬下一大塊。
“吧唧,吧唧”,小干尸咀嚼著。
在場的所有人被驚到了,大干尸卻渾不在意。
她摸了摸小干尸的頭,繼續向葉子高他們用透風的喉嚨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