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錦衣衛殺人了!”人群中有人大喊,一時間人心惶惶。
巫院的人趁機在人群中鼓動,“錦衣衛不再是原來的錦衣衛,城主也不再是原來的城主,為了揚州,我們何不自推巫院荒士為城主,為我們主持公道。”
“對”。眾人紛紛附和。
“荒士在這里。”嘶喊的老漢喊起來。
眾人回頭,見荒士就在后面,忙轉身恭迎:“請荒士大人暫代城主!”
荒士摸著胡須,自謙道:“萬萬不可,老朽把一生獻給了天帝,對俗務一概不知,恐難當大任。”
“大難當頭,大人不可自謙,我等還要大人救命呢。”人群中有人說。
“對,即便不愿,也請大人暫代城主之位,幫助揚州百姓度過難關!”又有人說。
“這…”荒士一臉的為難,他沉吟許久后,“好吧,不過說好了,等城主一回來,老朽便歸還城主之位。”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眾人高興起來,紛紛請荒士到前面臺階上講話。
荒士苦笑著,在巫祝的簇擁下來到前面。
“承蒙諸位抬愛…”荒士話說半截,忽見遠處天空飛來一黑點兒,很快近了,竟是余時雨回來了。
“咯噔”,荒士的心閃了一下,劍囊鎮有進無出,現在莫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縱然有變故,那也是余時雨設法逃出來了。
至于打敗冰夷,別開玩笑了,那可是燭陰的得力助手,靈山十巫任何一位也不是它對手。
五五聯手或許才堪一戰。
于是荒士選擇對余時雨視而不見。
“承蒙諸位厚愛,推舉老朽為新任揚州城主,老朽愧不敢當,但為了揚州百姓的安全,我不得不站出來。”
“呵”,近了的余時雨嘲笑,“為了揚州百姓?”
荒士頭抬也不抬,只是手一揮,厲鬼哭號著向余時雨撲去,把她纏住,不讓她多言。
余時雨雖為劍仙,但荒士在靈山修行數十載,對付她還是綽綽有余。
“諸位,且放寬心,有我靈山巫院在,冰夷不敢造次!”荒士說話擲地有聲。
“哈,冰夷已經死在了客棧,當然不敢來揚州造次。”余時雨在躲閃之余,高聲嘲諷荒士。
“什么!?”荒士的心一沉。
站在臺階下的眾人也交頭接耳,被余時雨帶來的消息驚的不輕。
站在荒士旁的司巫慌忙抬頭,譏諷道:“笑話,冰夷是誰?天下河神之主,現任東荒王的左膀右臂,天下可以殺他的高手不多,攏共不到十個人,客棧里有人能殺了他?”
余時雨被厲鬼纏著,一時辯解不得。
“若能殺了他,你們余掌柜還需要與城主逃出東荒嗎?”司巫冷笑。
“是啊”,臺下的百姓紛紛點頭,覺著司巫說的有理。
司巫見說的話有效,又在火上澆了一壺油,“關鍵時刻,百姓的性命要緊,我勸姑娘不要在這兒騙人,動搖人心了。”
“對,對”,人群中又有人搭腔,“別聽她胡言亂語,現在唯有巫院可以救揚州。”
人心又回來了,荒士滿意的點點頭,剛要說話,見街南響起馬蹄聲,被他們派去劍囊鎮的巫祝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見許多人聚在城主府門前,巫祝的臉越發凝重。
不等馬停下,他便落在地上,匆匆走到荒士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城主府門前針落可聞,所有人都看著這倆人。
“什么!”荒士驚訝出聲,臉上的害怕與慌張掩蓋了他方才的慈祥與從容。
“你說的是真的?”荒士兇狠的盯著巫祝,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巫祝點了點頭,“殺死冰夷后,他還朝著我做了一割喉的動作。”
荒士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起來,他嘴唇發干,舔了舔后悄聲問:“你確定冰夷死了?”
“千真萬確,我親眼見他的兩條龍哀嚎著,拉著空車逃了。”巫祝說。
荒士一時間站不穩,后退一兩步,被旁邊眼疾手快的司巫扶住了。
“他是誰?!”荒士問,這次也不把聲音壓低了。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扶著荒士的司巫見穩住的局面又要失控,忙道:“大人,冷靜一下。”
荒士倒想冷靜,但他冷靜不下來。
河神之主被殺了,而且是在客棧,這讓他如何冷靜。
“不知道,只看見一團墨影。”巫祝搖頭。
他見荒士臉色陰沉,忙道:“可以肯定是客棧的人,他從客棧殺出來,又消失在客棧上。”
巫祝并沒有看到墨影的消失,他被墨影的割喉禮嚇到,直接滾下了山坡。
“好,好”,荒士口中說著好,大口吸著氣,把身體里的怒火慢慢的壓下去。
在他最后三個好字說完后,荒士已經笑容滿面,如沐春風了。
“好”,他手一揮,收回那些厲鬼,朗聲笑道:“是我們大家錯怪余姑娘了,冰夷真的被殺死了。”
荒士向余時雨拱手:“冰夷并非無名之輩,可以殺死他的人不多,可否請姑娘引薦一下?”
余時雨冷笑,“不勞我引薦,他很快就會來找你,到時荒士不要怕便好。”
“此話是何意?”荒士不解。
余時雨站在城主大門的屋檐上,望著下面的人群。
“煽動百姓意圖謀逆,這罪名可不小。作為余生的手下,你覺著他會放過你。”余時雨說。
荒士的心一沉,殺冰夷的難道真是客棧的人?
他有些不信,“將冰夷一劍穿喉的高手居然屈尊在客棧,當真令人意外!”
言下之意是余時雨在嚇唬人。
余時雨早被余生借柳柳的口叮囑過了,“此言差矣,你莫忘了,所謂天道一分為三,余生也占一份呢。”
她笑吟吟的看著荒士,“貴為天道之一,覺醒之后有些手段殺死冰夷很難理解嗎?”
“什么,他!”荒士這下慌了,余生竟然覺醒了!
余時雨不答,而是把話題拉回來,“聽說還死了一錦衣衛,今兒這事怕是難了。”
“余生讓我帶話給你:看在他與天帝有共同敵人的份上,巫院今兒之事可以饒恕。但是,你必須死!”
“如若不然,他讓揚州巫院所有巫祝與你陪葬。”余時雨高聲語。
“你!”荒士脫口而出,又逼自己冷靜下來,“今日之事全是百姓自發所為,與我巫院何干?”
“閣下口口聲聲說我巫院煽動百姓謀逆,可有證據!”荒士說。
“余生想讓你死,需要證據嗎?”余時雨反問。
這句話一出,萬籟俱靜,只余荒士蕭瑟。
是啊,一劍穿喉冰夷的人想殺一人,需要理由嗎?
“半天時間,荒士若無決斷,傍晚時分,巫院所有巫祝與閣下的性命,墨影親自來取。”余時雨說。
她語氣堅定,心卻沒底,畢竟那“劍”字只護佑客棧,走不出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