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礦山酒樓來人了。”
小葡萄這才對主座上的老人說。
青袍老人抬起頭,目光掃過禿頭漢子,最后落在余生幾個人身上,“人類?山下的客棧是你們的?”
昨兒有龐然大物盤旋在稷山上空,后來又落下一座客棧,他對這事早知曉了。
在余生他們來前,青袍老人正疑惑呢。
禿頭漢子上前一步,“老爺子還不知道的吧?現在整個大悲山,我們掌柜的說了算。”
“哦?”青袍老人打量余生,“閣下也是南荒王的人?”
“不。”余生搖頭,“我是東荒人。”
青袍老人疑惑了,不知余生從哪兒冒出來的。
牛頭插嘴道:“諸位,你們來遲了,以后稷山所有酒,全部由我們牛記販賣……”
青袍老人一皺眉,他稷山的生意雖對牛記多有依托之處,但也不希望把酒全交給牛頭。
禿頭漢子上前一步,在余生耳邊小聲道:“牛記是中荒牛人一族組建的商隊。”
“他們牛群組成的商隊運力巨大,經常在中荒游走,販賣各處有價值的貨物。”
余生瞥牛頭一眼,想不到牛妖居然搞起了物流和商隊,誰說牛憨厚的?
不過一點也不奇怪,牛本就一點也不憨厚,不然也不會讓牛郎去偷織女的衣服了。
“你們若要買稷山酒,找我們商隊牛記就成,保準又快有安穩的送到。”牛頭說。
余生不理他,招了招手,葉子高把兩壇酒擺在青袍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兩壇美酒,請過目,糧食,蔬菜會一起運來,只是這奴隸么,大悲傷已經沒有了。”余生說。
見余生不理他,牛頭對青袍老人道:“老哥,你想好了,我開的條件不錯了。我牛記只收這么點兒利且不說,我們在不夜城還有許多合作伙伴,不夜城作為四城之首,它的繁華你是知道的。”
“在不夜城,隨便一個門簾都那么有氣質,走在城里,你可以由衷感受到,沒有不夜城的話,中荒不值得一提。”牛頭露出神往的神情,“在不夜城,我吃了生平最好一頓牛肉面,當著不夜城百姓的面,我偷偷掐著大腿,假裝不動聲色,但每一個味蕾都在低喊不夜城威武。”
余生訝然,回頭看禿頭漢子,暗說你看人家這大義滅親的勁兒,比你強了百倍不止。
禿頭漢子靠近悄聲說:“這牛頭傳說是牛魔王的種,因為是牛妖一族的族長,所以被稱為牛頭。”
“他還是個種族歧視者。”禿頭漢子最后說。
牛魔王在妖怪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傳說牛魔王游歷中荒時,留下了這么一牛種。
余生這下徹底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他打量面前的牛魔一樣,這與紅孩兒相差也忒大了。
還有,“種族歧視者是什么鬼?”余生輕聲問禿頭漢子。
“他堅持認為,牛才是世上最優秀的種族,勤勞苦干,任勞任怨,即便肉也是最好吃的。”
說到后面,禿頭漢子一臉的不服氣。
余生目瞪口呆,這種族主義者有點兒可愛。
牛頭這時已經回憶結束。
他睜開眼對青袍老頭說:“老哥,你知道嗎?就那碗牛肉面,讓我想起了你的酒。你的酒配牛肉太合適了。想一想,在不夜城,隨便一盞燈都是藝術氣質,而你的酒,我的肉,不,我們的肉雙劍合璧,登上不夜城,成為這座最具藝術城池的最美味的酒肉,備受中荒妖怪們追捧,該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榮耀!”
牛頭雙眼里面閃爍著狂熱,余生差點懷疑這廝的瘋牛病了。
“老哥,你知道我名字,公孫不吹。方才那些話絕非妄言,只要你把獨家販賣交給我們,不出一年,不夜城所有酒樓將全是稷山葡萄酒的身影。”牛頭十分霸氣的說,“這是情懷,也是夢想,老哥,你一定要支持我。”
余生咧嘴,公孫不吹,這名字起的真應景。
余生依舊不理牛頭,對老頭說:“我只是來進酒的,不過要是向往外賣的話,我們客棧可以代勞。”
“嘿,你這家伙,還來搶我生意了。”牛頭的大牛眼斜眼瞪他。
“老爺子還沒答應你呢,這生意指不定是誰的呢。”余生微笑。
青袍老人這時開了口,“小葡萄,先請這位公子入座,上酒。”
“謝老爺子。”余生坐到老爺子左手邊的位子上。
他繼續道:“我們客棧可以幫老爺子把稷山的酒運到中荒各地,而且只收一些跑腿費。”
牛頭冷笑,“這話說的,我們收的不也是跑腿費?”
“我們的跑腿費,跟你們的可不一樣,我們要的更少,而且比你們效率更快,運的酒更多”余生說。
“嘿,我這牛脾氣,這世上還有比我們牛更會拉車的?”牛頭瞪大眼。
他舉起手里的錘子,“我告訴你,我是一個經不起批評的人,如果你批評我,我就錘你!”
“哦”,余生漫不經心地說:“我娘東荒王。”
“這錘頭松了,得去修理一下。”牛頭望一眼自己的錘子,又放了下去。
“東荒王?”青袍老人驚訝的看余生一眼,他現在相信現在大悲山由他做主了。
“東荒王她老人家勇冠大荒,貌美如花,但賣酒…”牛頭給老人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余生一笑,“雖然我們客棧在中荒還少,但不出一年,將遍布中荒,甚至可以把酒賣到東荒。”
牛頭雖然忌憚東荒王,但生意還是要做的。
“公子,你這就有些不把我們牛重量放在眼里,瞎吹了。”牛頭說。
“縱然您的客棧開遍中荒,酒也運不過去不是?”
余生搖頭,“只要在稷山建一座客棧,酒可以被運往任何有客棧的地方。”
牛頭一怔,明顯的不信,但又不好意思說。
青袍老人也將信將疑的看著余生,建一座客棧與運酒有什么關系?
余生也不解釋,話題回到方才,請青袍老人先飲酒,把這次來的目的辦妥了再說。
青袍老人于是把余生帶來的一壇千日醉打開,“啪”,泥封剛被拍開,一股酒香撲面而來。
“這,這是…”老人一直渾濁的雙眼,被震驚的瞬間清明。
他把酒壇放到鼻子旁邊,猛地吸一口,然后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酒,好酒,好酒!”青袍老人瞬間站起來,“你們稍等!”
青袍老人像一年輕人,提著開封的千日醉,身體矯健的跑出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余生他們只見外面傳來喊聲:“取葡萄,我要釀酒,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