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借助黑巨人的記憶,看到了夸父們的表演。
不得不說,這樣的動作,古樸而有氣勢,一股雄渾的氣勢撲面而來。
待太陽快到上空中央的時候,他們停下跳舞,伸出右手,左手提刀,一刀下去,鮮血直流。
割破的手指上的鮮血,順著手腕滴落在地上。
夸父們不覺著痛,再次繼續“烏拉烏拉”的跳舞。
余生不由地驚訝,這巨人的祭祀真不好當,要是隔三差五的祭個天,祈個禱,還不放血放死?
余生昨日見過,在高臺邊緣,還有側壁上,有形似三足烏紋飾的凹槽。
巨人們的鮮血就流到了這凹槽里,染紅高臺平面的凹槽后,順著側壁的凹槽流下來。
一個又一個凹槽被鮮血染紅。
在遠處站著的黑巨人,見凹槽染紅后,一只又一只血紅色羽毛的鳥兒,栩栩如生的出現在面前。
等高臺所有凹槽被血染紅后,“刷”,紅光一閃,高臺冒出一陣紅色光芒。
宛若斜陽下落日的紅,令人陶醉。
紅光冒出來后直指蒼穹,射向已經飛到屋頂中央的太陽。
與此同時,在每個跺腳跳舞的夸父族人身后,頭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巨人的影子。
似乎也是夸父族的先人。
他們“呼呼呼”,有節奏的叫著,跺著腳。
聲音同夸父現在跺腳,呼喊的節奏融合在一起。
高臺下,圍觀的巨人們熱血沸騰,也跟著叫喊起來,“呼呼呼!呼呼呼!”
共鳴讓大殿跟著顫抖,山巒也在震顫。
葉子高他們從咸魚廢墟的咫尺之門出去時,巨人們呼喊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們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山巔上的神殿,見紅光直射天空,讓風為之停,云為之變色。
湛藍的天空漸漸地變的黑暗,就像傍晚時分,夜幕將臨。
至于天上的太陽,在從圓盤大小在慢慢地變大,大地的光影飛速的變化,影子由長變短。
呼呼呼!
伴著巨人們的呼應,高臺“吱吱呀呀”的響起來,沉睡了不知多長時間的機關在緩緩啟動。
高臺中央,一道門被漸漸地打開,一股積了許久的腐朽、塵土的氣息從中冒出來。
漸漸地,一根筆直,粗需四個人合抱的扶桑木,伸展著幾根干枯的枝丫,從高臺中冒出來,漸漸升高。
呼呼呼!
巨人們跺著腳,讓開一條道路。
一隊巨人抬著躺下的刑天勇士身子走到高臺前。
夸父們接過,把刑天勇士的身子恭恭敬敬的擺在高臺上,扶桑樹下。
后面,一個巨人又抱著一大大的方形盒子走上來。
夸父長老接過,從盒子中取出一閉目的,栩栩如生,不怒自威,十分有氣勢的頭。
他把這頭,放在刑天勇士身體的旁邊,拼接在一起,遠處看,近乎于一體。
但余生借黑巨人的眼睛看,怎么都覺著別扭。
“這么一個威風凜凜的頭,配上那么一個就知道吃,不帶腦子還不要臉的身子,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余生覺著,把這腦袋搶回去,掛在頭歪了的仙人身上才合適。
“話不能這樣說,人有三魂七魄,魂離開身體后,留下的身子本能就是魄,魄本就是沒腦子的。”黑巨人在念頭里對余生說。這么多年,面對這不要臉的刑天勇士身子,他們都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待這些一切妥當后,夸父他們退下高臺,退出去很遠,才停下來雙手上舉,高喊道:“至高無上的神吶,吾以血肉,信仰,魂魄為祭,請求賜予您最尊貴的仆人予短暫的自由,賜予我們力量、未來,還有您的啟示!”
他匍匐在地,又站起來,再次匍匐在地,如此三次,最后以頭搶地。
“砰!”伴著他頭碰地,身后的巨人們又跺起腳來。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聲長嘯響徹四野,讓天地失去顏色。
已經大如車輪,讓人不敢直視的太陽,此時光芒一閃,消失在原地。
等余生他們抬頭去看時,天空只有一團火,拖著長長鳥羽一般的火焰,迅速的朝山巔的神殿砸去。
在這團火的身后,天空漆黑,星光盡現,黑夜提前降臨。
這時候,扶桑木已經伸到了頂端,快與洞口齊平了。
火鳥飛快而下,在空中化作一條火線,等臨近地面時,火焰一收,迅速的落進大殿。
這渾身燃燒著火焰的鳥兒,繞著扶桑木轉一圈,最后落在扶桑木高處的樹枝上。
三足烏貴為貴為太陽之精,身上火焰傳遞出來的力量,不是尋常火焰所能比的。
幾乎任何東西,不用碰到,只要離得近了,都會自燃,被焚燒的灰都不剩。
然而,扶桑木是個例外。
扶桑樹作為三足烏落腳的神木,天生具有收斂三足烏火焰的神通。
因此,遠遠站著的巨人們,只是覺著有點熱,但并不會因為離著近,而被三足烏燒的渣都不剩。
見到三足烏的巨人們很激動。
夸父族的長老再次頭搶地,“尊敬的,至高無上的神的仆從,請賜予您的信徒新的生命與榮光。”
三足烏居高臨下,舒展一下翅膀后,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下面的刑天勇士。
“老娘終于可以下來活動一下筋骨,清靜一會兒了。整天跟那廝在一起,可煩死老娘了。”三足烏一開口,一股余生熟悉的口氣撲面而來。
“嗯?”巨人們驚訝的看著三足烏。
“呸,呸。”三足烏扇了扇翅膀,“每天老聽那廝說話,把我口音都給整偏了。”
“哦。”巨人們松一口氣,這口音才是他們熟悉的三足烏的口音。
三足烏在樹枝上跳躍,環顧四周,“咋的,你們終于把這地兒整回來了?”
刑天族長老上前一步,“至高無上的神的仆從,我們不止把神殿整回來了,我們把我們勇士的頭也整回來了。”
他再次請求,“只是勇士的身首分離的久了,不再相融。還請大人相助!”
三足烏一點兒也不意外,“那大妹子都被我們囚禁恁長時間了,你們勇士這頭也該回來了。”
它跳躍著,來到扶桑樹下面的枝丫,近距離的看著刑天勇士。
“東西整好沒?”它問。
“什么?”刑天長老一愣。
“艾媽呀,別整我,你成不成,祭祀不帶祭祀品,你咋想的,還想讓我打白工不成?”三足烏沒好氣的說。
“大長老,黃金。”夸父長老小心提醒。
“哦。”刑天長老恍然,“有,有,剛才忘記了。”他不好意思的說。
“你們這些年輕人,干活咋恁不得勁兒呢。”三足烏不客氣的說。
余生借助黑巨人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目瞪口呆。
他想,“哎媽,這咋整的,三足烏居然一口地道的東北大茬子味兒?”
更讓余生想不明白的是,他娘是怎么把三足烏的口音給整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