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他們落座后,余生也出來了。
他們身后跟著蜃妖,以及蜃妖的五個搭檔。
蜃妖頭上有四根腳,脖子很長,與前世長頸鹿的脖子差不多,四腳著地,眼睛斜吊。
村民們見到他后,下意識的站起來,拔腿要逃。
阿丑忙攔他們,“別走,別走,這是來為咱們唱大戲的。”她喊道。
村民們很快也反應過來,有余掌柜在這兒呢,什么妖怪都不用怕,于是又紛紛坐回去。
“不錯,現在至少知道怕了,有長進。”葉子高說。
當初這些人見到妖怪,都是直接跪下喊大人的。
“大家別怕。”余生也安撫眾人,“你們以后要是還想看戲,少不得麻煩蜃老大,你們這態度可不成。”
老五在旁邊笑,“掌柜的,我們這也是被妖怪嚇怕了,不是針對蜃老大。”
“再說,我們怕一怕蜃老大,也是表示下尊敬不是。”另一村民笑著說。
“對。”村民們安心坐下,開起了玩笑。
余生回頭,對蜃妖說:“蜃老大,這些天把你累壞了吧?你放心,今兒這場完了,我給你放假。”
蜃妖忙擺手,“別,余掌柜,千萬別。我不累,能讓這么多老百姓看到余掌柜的雄姿,那是我的榮幸。”
“話雖如此,你這么頻繁的營造蜃景,想必消耗精力巨大,還是休息吧。”余生說。
蜃妖拍胸,“我這身子骨,再放上一個月也不成問題,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他四處上演蜃景的這些天,每天有酒喝,有飯吃,而且全是好酒,好菜。
平日里他要想吃到這些,那得到客棧花錢。
至于營造蜃景消耗的妖力,他在好酒好菜的靈力上全找補回來了,而且還有盈余。
蜃妖現在覺著自己營造的蜃景越來越逼真,道行也有了很大長進。
現在既有這么好的待遇,而且對自己修行大有裨益,蜃妖當然是希望能持續多久就持續多久。
余生卻想讓他歇歇,“我放不到心里去,你丫現在盡從我口袋里掏錢了。”
余生這些天盡請各處客棧的客人看蜃景了,一分錢沒掙到,反而貼了不少。
他決定調整一下策略,讓蜃妖歇兩天,等重新開演的時候,直接收門票。
“小魚兒,快開始吧,別磨蹭了。”石大爺在旁邊催促。
“好,馬上開始。”余生答應一聲,讓蜃妖抓緊上。
村民們已經在阿寶指引下,把中間的空地讓出來,點燃了篝火。
蜃妖讓人取過來一壇酒,一飲而盡后,走到空地上臥下,然后朝著篝火噴起濃煙。
濃煙以篝火為中心,漸漸地彌漫,把所有的百姓籠罩住。
在篝火的照耀下,煙霧中出現了蜃景,一片大海在煙霧中浮動,畫面不斷地向前推進。
“喔噢…”村民們響起驚訝聲。
也難怪他們驚訝,這樣的身臨其境,余生縱然是前世觀影時,也不曾體會過。
在蜃景中,蜃妖帶來的搭檔中,一個男子站在一塊石頭磨制而成的喇叭面前,用渾厚的嗓音念道:“在故事開始前,鄭重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果雷同,那是你抄我,請勿對號入座。”
接著,他念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東海之上有一位龍王,她聰明漂亮,統領四海,備受水族尊敬。”
他用的石頭喇叭,正是余生當時從雨師城拍賣會上搶來的鳴石喇叭。
聲音經過它的處理,周圍的百姓們聽在耳里,就像有人在身邊絮絮低語,不由地又是一陣驚嘆。
他們的驚嘆蓋不住鳴石的聲音。
“但在水族中有一妖怪,他自恃由水而生,身份尊貴,看不起龍王,一直想推翻她的統治。”
旁白說到這兒時,海中浮現出一條碩大無比的身影。
起初,畫面看不見這個影的全貌。
人們只看得見船只在他身邊小如螞蟻,在他掀起的波濤上努力求生。
他輕輕一拍大海,濺起的水花就讓船夫的一切努力白費,船只瞬間傾覆了。
“這什么妖怪,壞,太壞了!”老五憤怒出聲。
然而等畫面拉遠,在看到這身影大的不可思議,而且燭陰的面孔回頭看向畫面后…
“嚯。”村民們被嚇的往后仰,一些孩子甚至被嚇哭了。
也難怪他們被嚇哭。
這一段的背景是假的,但角色是真的,由蜃妖在客棧的院子里真實取景,燭陰本色演出。
“他就是燭陰!”旁白念道。
旁白繼續:終于有一天,燭陰找到了推翻龍王的機會。
原來,東荒的巨人被中原諸神蒙騙,參加了神圣之戰,卻不曾得到諸神答應送給他們的糧食。他們缺糧,只能大肆在海中垂釣,導致近海的水族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痛苦不堪。
水族告到了龍王那兒。
燭陰利用龍王愛人命喪巨人之手,趁機挑撥,掀開了龍王同東荒巨人的大戰,史稱“龍伯之戰”!
這時,蜃景閃過一大段龍與巨人戰斗的畫面。
一女子站到鳴石喇叭前,為龍王配音。
旁邊另一個人則表演口技,模擬大戰時兵器交擊,狂風怒吼的聲音。
這史詩級的,令人身入其境的畫面,再加上這動靜,讓這些百姓看的熱血沸騰。
“精彩,太精彩了。”村正說,朗哥也是看著雙眼放光。
神圣之戰,龍伯之戰他們都曾聽說過。
現在同這畫面組合在一起,大氣磅礴的史詩感撲面而來。
包子他們縱然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但到了精彩處,還是忍不住駐足觀看。
一直到這龍伯之戰完了,節奏平緩下來,才又繼續在人群中穿梭,叫賣花生和茶。
“來一包花生。”朗哥招呼包子一聲,付了錢。
這畫面,必須得吃點什么才對得起這氣氛。
其他有些閑錢的村民,也有樣學樣,一起買上一包花生,一面剝,一面津津有味的看著。
這時,故事在蜃妖一搭檔平緩的笛聲中,轉到了一個小村莊。
“在經歷了漫長的戰爭和燭陰的背叛后,疲憊的龍王同她輪回轉世的戀人,來到小村莊過上了平靜而安定的生活。”
“在這里,他們有了愛的結晶。”
畫面中,一個孩子出生了。
“他的名字叫羽生。”
然而好景不長:龍王麾下的三足烏叛變了。
在龍王不得不返回海上平叛時,河神冰夷暗中叛變,同三足烏里應外合,囚禁了龍王。
并且,冰夷放出了被囚禁起來的燭陰。
冰夷和燭陰知道必須殺了羽生才能無后顧之憂,于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河神冰夷來到了客棧。
故事到了這兒,所有人屏氣凝神,包子他們也是抬頭直直的看著。
這是故事的一波小高潮。
具體講了名為草兒的郎中,她為了救余生,沖上前去擋住了冰夷一擊,因此殞命。
而被朋友死刺激的余生,憤而覺醒,一劍殺死了冰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