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去吧。”
余生收回神思,回頭對富難他們說。
“下,下去?”富難他們探頭望了望無底深洞,頭皮發麻。
“這,不太好吧。”胡母遠說。
“怎么,你怕了?”葉子高說,“怕了咱們就回去,讓掌柜的一個人去。”
葉子高心里也有些發憷,正好趁著這機會打個退堂鼓。
“笑話,我會害怕?”胡母遠探頭又看一眼,“我就怕里面有什么妖怪,萬一看上我怎么辦。”
他后退一步,“你們知道的,我太英俊了,走到哪兒都很搶手的。”
“滾!”余生他們異口同聲。
與此同時,余生不再跟他們商量,而是徑直伸一響指。
登時,海水分開,把臺階閃出來。
“你們別忘了,在海里,現在我才是最厲害的,旁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余生說。
東荒王被關,燭陰被囚,在大海里再也無人能奈何的了余生。
“對了,里面的財寶你們不想要了?”余生回頭問。
登時,三個人義正言辭的說:“掌柜的,讓你一個人下去我們不大放心,咱們兄弟得同甘共苦,我們陪你下去。”
他們三個人還特意把“同甘共苦”四個字咬的特別重。
“你們是不放心我,怕我有財寶獨吞吧?”余生擺手,“放心,有我的一份,就有你們的一份。”
說罷,余生再不猶豫,一馬當先的踩著臺階下去。
富難他們緊跟而上,鯊魚領著幾個漁民也跟了上來,他們身后的背簍里,早已經準備好了照明的火把。
不過,洞口稍亮,他們暫時沒有點燃。
小男孩走在鯊魚前邊,小心翼翼地走著。
臺階上堆積著一些水草,一些不知名字的軟體動物尸體,讓臺階濕滑,寸步難行,而在兩旁,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與海水,這讓小男孩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直接掉到下面。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
剛走三、四步,小男孩一個不小心,身子趔趄后直接向深淵海水栽去。
“瓜娃子!”鯊魚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心登時“咯噔”一下,差點停止跳動。
出乎他們的意料,讓鯊魚劫后余生的是,小男孩落進水里后,似掉到了棉花上,又彈了回來,被余生牢牢地抓住。
余生把他丟身后,“不用擔心,我說過了,在水里,現在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縱然是南荒王和北荒王來了,他也有周旋的資本。
見周圍的海水可以接住人后,鯊魚他們放心了,下臺階時速度快了許多。
一路下去,他們見到許多魚、水中妖獸的尸體,有些海獸還是鯊魚他們不曾見過的。
里面也有海和尚的尸體,葉子高差點以為是跟著呱呱旅行的海和尚殞命于此了。
“海邊有許多海和尚,葉公子估計弄錯了。”鯊魚說。
“弄錯了?”葉子高有些遺憾,“那挺可惜的。”
“呃…”鯊魚他們驚訝地看著葉子高。
“別誤會,我不是盼著他死,我是說,萬一要是他,掌柜的可以直接復活。”葉子高說。
鯊魚恍然,在進入深洞前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下來,死了還有余盟主復活呢,不用怕。
他們又往下走一段時間,葉子高忽然停住腳步,指著臺階旁邊的洞壁說:“這有兩個字。”
旁邊的富難、小男孩立刻湊過去,瞅了半天,都不認識這倆字。
“有點眼熟。”富難說。
“我看看。”余生返回來,把上面的水草、海藻抹去后,眉頭一皺,“這是鬼文字,其中是個水字”
余生在客棧多次練習那個水字,所以富難他們眼熟。
“這什么意思?”富難問。
“不知道,想來不是控水,便是避水的符文。”余生說。
他把這鬼文字記下來后,繼續往下走,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小男孩腿酸時,他們終于下到一平臺。
平臺很大,在洞中這前不著地,后不著店的地方凌空伸出,顯的很突兀。
余生還專門用腳掃開腳下的泥濘,發現這是一整塊石板,所以才有可能出現在這深洞半空中。
在平臺洞壁上,有一道巍峨、壯觀而又古樸的門。
巨大的石門緊閉著,門柱上刻滿鬼文字,在門框上面有一道石板刻的匾,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天祠。
這是用普通文字寫就的。
“天祠?”富難讀出來。
“天祠?”鯊魚驚訝出聲。
葉子高回頭看他,“老鯊,你認識?”
鯊魚點頭,“這是我們祖上當年供奉的神祠?”
“傳說中供奉火種的神祠?”余生說。
鯊魚猶豫片刻,點了點頭,“算是吧。”
千山島的人類不是中原人遷移至此的,他們本身就是東荒上古人族一脈的后裔。
鯊魚有些欣喜,至少他給余盟主的信息是正確的,看來這深洞就是當年供奉神火的神祠。
葉子高聞言摩拳擦掌,“快,我們進去看看,指不定火種還在呢。”
鯊魚搖頭,“不會在的。”
躍躍欲試的葉子高皺眉,“難道真被東荒王搶走了?”
鯊魚又搖頭,“被王上搶走這謠言,我們也不知從何而起。但事實上,據我們祖上留下來的只言片語,神祠雖然供奉火種,但此火種非彼火種,根本不存在你們所認為的真實存在的火種。”
葉子高他們一頭霧水,余生也滿是不解,“什么意思,神祠里從來沒有過火種?”
鯊魚斟酌一番,“怎么說呢,火種對我們而言不是真實存在的火,而是希望之火,生存之火。”
在很久很久以前,幾乎與中原同時,東荒出現了上古人族。
但因為巨人族占據了整個東荒,那時的東荒根本沒有東荒人族的容身之地。
“族長們口口相傳,東荒人族當時只能棲息于巨人族之下,或被他們奴役,或作他們盤中餐。”鯊魚說,他正是現在千山島的族長,所以知道這些。
“我們族人忍受不了他們的欺凌,又苦于不是他們對手,于是決定出海謀生路。”鯊魚說。
最終,他們族人在千山島定居下來。
那時候的族長們估計想不到,此舉竟讓他們成為了東荒上古人族中唯一遺存到現在的一脈。至于東荒大陸上的那些上古人族,或被巨人們弄的滅了族,或者與后來南遷的中原人族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剛到千山島的那些年,吾族的信仰很駁雜。”鯊魚說。
他們幾乎信仰任何東西,信仰農田的賞賜,信仰大海的饋贈,在他們的認知中,萬物有靈。
那時候,東荒王也不曾上岸,還在大海遨游,亦或者,正在同燭陰爭奪四海之主的位子。
所以他們也不信仰東荒王。
但在島上定居百年后,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