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辦公桌上有一套擺件,就是一排被吊著的小球,通過動能和重力勢能轉換一直碰來碰去的那種小玩意,喪鐘的目光好像一直落在上面。
這些小球不斷地相撞,發出輕微的‘噠噠’聲,就像是時鐘在轉動時的齒輪作響。
辦公室里的氣氛因為之前霍華德的發言陷入了僵局,上校此時的表情像是吃了大便一樣,五官異常地扭曲。
他白色的頭發抖個不停,像是被‘找警察’這個建議氣得發抖。
反觀霍華德,此時的他已經干脆地坐到一旁沙發上去了,雙腿搭在茶幾上,從西裝里摸出一根雪茄來吞云吐霧。
他已經漸漸想明白了,只要留在里海營總部,他就是安全的。
想要殺他的人依賴槍械,而在這里,ssr的槍更多。
“上校,你找我?”這時一個人的到來沖淡了尷尬的氣氛,那是一個穿著西裝馬甲,外罩白大褂的年輕人:“啊,斯塔克博士,正好你也在。”
他有著金色的短發,留著和霍華德非常相似的小胡子,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
話音沒有落,他就推開了門走了進來,仿佛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氣氛一樣,和霍華德打了個招呼,高興地聊起了天。
霍華德的小胡子翹了翹,把腦袋扭向了一邊:“理查茲博士,你可把我害慘了,你給我的血樣究竟是什么東西?現在刺客都要埋伏到我的馬桶里了。”
納撒尼爾撓了撓頭,他伸出手勾住斯塔克的肩膀,他知道霍華德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科研人員的好奇心,還有霍華德那嘴硬的性格,說出口就變成了這種話,納撒尼爾能夠理解。
“這我事先也不知道會這樣,那么霍華德你查出什么了嗎?那血樣和組織切片是不是很有趣?”
霍華德把手在自己褲子上擦了擦,靠在了沙發上:“我把這事交給阿尼姆了,我最近認識了幾位很有魅力的女士,她們非常喜歡物理學,總是纏著我請教問題,我忙得要命。”
“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斯塔克博士。”
納撒尼爾居然絲毫都不懷疑霍華德的話,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真的看到了未來會有幾個物理學新星冉冉升起。
蘇明抱著胳膊站在房間角落里,從某種角度來說,霍華德沒有說謊,那些女士們向他請教的是摩擦力、活塞運動、流體力學等等物理學知識。
但現在問題是084物品失蹤,霍華德因為血樣被刺殺,這兩件事雖然不是同一伙人干的,可時間上非常接近,蘇明不覺得是巧合。
盡管聽到了大量的物理學葷段子,尼克弗瑞依舊面無表情,納撒尼爾則保持著熱情的笑容,時不時還正經地應和霍華德兩句。
他真的以為霍華德在講力學。
“理查茲博士,能告訴我那份血樣是從哪里來的嗎?”看著霍華德恬不知恥地用各種物理現象隱喻那檔子事,蘇明還是插了一句話。
“啊,你好,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有客人。”納撒尼爾看到了蘇明,他笑著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那份血樣是我從一具尸體上得來的。”
“尸體呢?”蘇明發現現在的納撒尼爾好像是個天然呆?是心思都放在科研上了么?
“是一個朋友拜托我調查的,尸體有一天晚上突然送到我家門口了,嚇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這尸體是別人拜托你調查的,而不是什么凍死在你家門口的流浪漢?”蘇明又追問了一句。
納撒尼爾拍了拍腦袋,他拿起茶幾上的酒瓶給自己和霍華德倒酒,兩人笑瞇瞇地干杯:“因為尸體穿著非常高檔的衣服,胸前還放著一封信。”
“信?”弗瑞挑起了一邊眉毛。
“嗯,這里。”納撒尼爾從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團皺巴巴的紙,笑著遞給弗瑞。
尼克弗瑞看了一眼喪鐘,喪鐘做出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自己打開看。
微黃的紙張上有些未知的棕色痕跡,看起來像是咖啡杯留下的圓圈,墨跡有拖曳的痕跡,說明寫完信后立刻就將紙張合起來了。
說是信,不如說是一張便簽或者紙條,因為上面用漂亮的哥特體只寫了一句話,弗瑞像是機器人一樣念了出來。
“調查尸體,或者死,謝謝。”
弗瑞啪地一聲把信紙按在了桌面上,彎下腰雙手扶著茶幾,居高臨下地雙眼盯著理查茲博士,通過肢體語言向他施壓。
“這是恐嚇信!是脅迫和勒索,為什么不向上層匯報?”
正在和霍華德干杯的納撒尼爾愣了一下,眨巴了下眼睛,看看上校又看看霍華德,此時的斯塔克對他做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是恐嚇信嗎?”
他詢問身邊的霍華德,霍華德則呲了一下牙齒,腦袋左右晃動幾下,仿佛在比較天平哪邊比較重一樣,然后他把頭搭在納撒尼爾的肩膀上點了點。
“是的,這是恐嚇信。”
納撒尼爾將信將疑,他拿起信紙又看了一遍,疑惑地問:“可是他寫了‘謝謝’,這很禮貌啊。”
霍華德自顧自地給自己酒杯里添酒,他發現上校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幫忙處理尸體可是個大麻煩,這個人半夜把一具死因不明的尸體丟在了你家門口,他應該留言說‘非常感謝’,thanksve乳h,你再感覺一下,現在是不是覺得他的謝意不夠真誠?”
納撒尼爾摸著小胡子,看看信紙又看看霍華德:“還真是,不愧是斯塔克博士,懂得真多。”
“那當然,哈哈哈哈”霍華德發出了大笑,他很滿足。同行的夸獎才是最好的贊美,他霍華德斯塔克就是這樣一個站在物理學界頂峰的人啊!
弗瑞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光看著他們,關鍵問題是語法使用嗎?把尸體丟在別人門口并且發出死亡威脅才是大問題吧?!
天才科學家總有些地方不正常,但是這兩人已經不正常到超出常識了。
蘇明對于這樣的鬧劇很感興趣,這看起來就像是個冷笑話一樣,不過還是正事要緊:“你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納撒尼爾撓著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但是很快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弗瑞直起身來,他看向門外,鼻孔噴出一點氣:“剛才你說他是你的朋友。”
“是的,我們是朋友。”博士躲在了霍華德身后,弗瑞的目光簡直太冰冷了:“有一天我去酒吧喝酒,他走了過來,說:‘朋友,一起喝一杯?’,我說:‘好呀。’,然后我們就是朋友了,我們聊了很多社會問題,像是種族歧視什么的。”
弗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算是哪門子的朋友,相反這一看就是別有用心吧?
看來理查茲博士以后身邊的安保力量得加強了,防止他再次亂交朋友。不,他這種情商已經不適合在ssr工作了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弗瑞和上校對視了一眼,兩人微微點頭。
蘇明并沒有生氣,像之前想法一樣,ssr關他鳥事,他就是來查案,以此讓x教授欠下人情,然后將時間線理順:“你的那位朋友有什么特征?年齡,身高,相貌。”
這回理查茲一反常態地立刻回答:“他身高180厘米左右,年齡大概50歲,留著海盜一樣的蓬松白胡子,有些禿頂,身體健康,只不過身上有不少傷痕,臉上也有。”
弗瑞立刻派人去調查,蘇明則將關注點放在了傷痕上:“什么樣的傷痕?”
“像是被野獸攻擊過,也許是熊,或者是大腳怪。”理查茲博士如此回答,然后又被霍華德拉著喝起酒來。
“那具尸體現在在哪里?”蘇明又問。
“呃,簡單來說,尸體融化了,或者說升華更恰當一些。”納撒尼爾舉起手做了個向上飄的動作:“我本來把尸體拖上了車,打算帶回里海營來檢查,因為我家里并沒有生物學的設備,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當太陽照射在尸體上時,尸體從固態變成了氣態,就那么不見了。”
“所以你只來得及放了一點血,切了一點肉下來。”蘇明補充道,他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沒錯,我汽車的工具箱里有把鋸子,我將它們保存在暗處,帶回了里海營。”
后面的故事就是他把這些東西委托給了他心目中‘更全能’的霍華德,結果霍華德又把事情丟給了佐拉。
因為佐拉被軟禁,根本沒機會出門,所以刺殺行動都圍繞著霍華德展開。也許納撒尼爾也遭遇了刺殺,只不過神經大條到根本沒察覺。
“生物實驗室有紫外線滅菌燈嗎?我想借用一下。”蘇明從尼克弗瑞的小盒子里又抽出一片血液涂片,在手里晃了晃。
霍華德瞇起了眼睛:“你該不會覺得他們是那個吧?拜托,那可是神話生物。”
“有時候神話離我們并不遠,想早點破案就帶路。”蘇明手一伸,就像抓兔子一樣把霍華德從沙發上扯了起來,走出門去。
上校看了看弗瑞:“跟上他們,還有你,理查茲博士,你可以回去了。”
兩人默默地離開,納撒尼爾想要離弗瑞遠點,但是弗瑞緊緊貼在他身邊,博士的脖子都縮回身體里去了,整個人無比僵硬。
上校起身關好了辦公室的門,走到茶幾旁拿起酒瓶給自己倒酒喝了起來,像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懣。
片刻之后,他坐回了辦公桌后,拿起電話播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邊一個帶著美國南方腔調的人接了電話。
“什么事?”
“長老,計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