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第6艦隊的蔡司令打來的……”
行星軍部某間辦公室內，副總參謀長北門凌云拿著電話，征詢的看著正在揉太陽穴的北門拔羅，小心的問道：“您接還是不接？”
“接個屁，給老子掛掉！”北門拔羅手指似乎抖了下，隨后重重一哼：“連群學生都看不住，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北門凌云應了一聲，和接線員搪塞了兩句，掛掉電話。
蔡漢文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北門凌云也在參謀部。一聽說軍校觀摩團被李牧拐走，北門凌云頓時感覺眼前發暈。第一時間就跑到軍部這邊，把這個噩耗告訴了父親。
北門拔羅到底是老當益壯，比其他人淡定多了，表面竟然都沒看出生氣。
當然這是表面，實際上在暗地里，總司令大人的血壓得高出十幾升。之所以沒發脾氣，不是他能控制情緒，而是這脾氣不好發。
李牧是他安排進計劃里的，出了問題自然就是他的責任。
北門拔羅不是沒有準備，為了怕出問題專門安排馬嘯在身邊。想著進了戰區，就算惹出麻煩也是叛軍的麻煩。結果哪成想，在本該萬無一失的籌備階段，竟然就搞出這么一個大飛機。
“父親，這事不是小事啊。”看父親好像不在意的樣子，北門凌云有些著急：
“單單是學生進入戰區，就已經是非常嚴重的事態。而在那些學生當中，更有些人的背景十分麻煩。別的不用說，光是那個郭鵬，他可是郭總參謀長唯一的孫子。”
“郭孟儒的孫子怎么了？”北門拔羅一瞪眼：“他孫子自己跟那小子跑的，關老子鳥事！”
“可李牧是您硬塞進去的啊。”北門凌云無奈道：“對于第二隊的副隊長，本來郭總參謀長也提了一個人選。但您最后定了李牧，把他的人給頂了。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總參謀長肯定不會罷休的。”
“我怕他？”北門拔羅不屑。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北門凌云耐著性子：“總參謀長是軍內的老資格，更是您的老戰友。可是近些年，您兩位卻鬧了些不愉快。郭總參謀長明里暗里的，都有些倒向署長的意思。如果真的鬧翻了，您在軍內會很被動的……”
這些事情北門拔羅不是不明白，只是脾氣一上來經常會不管不顧。北門凌云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不厭其煩的提醒父親。讓他控制下自己的情緒，該低頭的時候得低頭，不能事事都跟人對著干。
父子倆正在說話，突然當的一聲，辦公室門被人猛然推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提到的行星艦隊總參謀長，郭孟儒。
郭孟儒和北門拔羅年紀相仿，兩個是老戰友老朋友，在軍中頗有威望。而且相對于脾氣暴躁的北門拔羅，郭孟儒的人緣要好的多。北門拔羅能做到總司令，除了實力之外，也離不開這位老戰友的支持。
不過近些年因為多種原因，兩個人鬧了些矛盾。靠著往日的情分，再加上北門凌云當和事佬，才沒有真正撕破臉。但這一次，貌似有些壓制不住了。
“門都不會敲嗎？”北門拔羅面色不悅。
“總司令回頭可以給我一個不尊重上級的處分，但現在我有事情想和您聊聊。”
郭孟儒人如其名，相貌氣質都很儒雅，算是一位儒將。不過現在這位儒將，明顯有狂化的趨勢。
“什么事？”北門拔羅問。
“我孫子的事！”郭孟儒很直接：“聽說您派去的人，讓我孫子臨時加入了13號艦計劃，去了戰場。我感謝您的提拔，但我郭家承不起這么大情。還請您高抬貴手，把郭鵬給放回來。”
“什么叫我派去的人，那是李玄通的兒子！”北門拔羅惱火道：“你有脾氣沖李玄通發去，關我什么事！”
“北門拔羅！！”郭孟儒一點都不怕這個上級，聲音也猛的高了八度：
“別什么屎盆子都往李署長頭上扣，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李牧是你強塞進那個送死計劃里的，不是李署長要求的。現在又把我孫子捎進去，不就是想利用我再坑人家一次嗎？”
“放屁！！！！什么叫把屎盆子往別人腦袋上扣，那堆屎就是他李玄通拉的你看不到嗎？！”北門拔羅終于控制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老子能有什么心思？犯得著得著拿小輩算計嗎？還說什么利用你，你撒泡尿照照有那么大臉嗎就值得老子利用！再說那個送死計劃，就塔嗎是你帶頭策劃的你忘了？！自己孫子搭進去知道著急了，別人孫子你怎么不著急……”
兩個老頭站在那唾沫橫飛的對噴，站在中間的北門凌云盡情接受著洗禮。幸好郭孟儒的口水沒有北門拔羅那么足，噴了半個小時后感覺嘴比較干，氣呼呼的摔門離開去補充水分，北門凌云才算緩過這口氣。
“父親，您別太往心里去，郭總參謀長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著急孫子的安危。”
北門凌云一邊擦著臉，一邊繼續勸慰父親。
“我知道。”北門拔羅余怒未消：“郭孟儒是來給我擺個態度，真要是翻臉他就不來了。不過這老東西的確也是惱了，以前他就算罵人也不會拿李玄通說事……”
一說到李玄通，北門拔羅剛剛壓下去點的火氣又騰的一下冒了出來。
這個時候，他終于隱隱意識到，自己多半是著了那老狐貍的道了。李牧是個寶貝不假，但騷氣實在太重。李玄通這是洗不干凈，丟掉他這凈化來了。
北門拔羅哪肯吃這啞巴虧，緩過神后當即就把電話給李玄通打了過去。
行星總署辦公室，李大署長左手拿著電話，右手端著茶杯，任憑北門拔羅在電話里罵盡三山五岳，依然是氣定神閑不動如松。
等北門拔羅罵累了，李玄通才悠閑的抿了一口茶，笑呵呵道：“北門老兄，別那么大火氣嘛。我家那小子是出了名的不省心，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習慣就好了，千萬別氣壞身子……”
“習慣你大爺！”北門拔羅更是怒發沖冠：“也就是你心慈手軟，換成是我，早把他給掐死了！”
李玄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對北門拔羅多了幾分親切。
倆人斗了那么多年，終于也有了共同的認知。
感慨之余，李玄通也不行繼續調侃北門拔羅，而是想給他些真誠的建議。
“老兄，你先消消氣。”李玄通道：“那小子雖然經常沒個正行，但大事從來不會馬虎。你多嘗試從另一個角度看看，其實他還是有不少優點的。”
“李玄通，你塔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北門拔羅現在也就是沒在李玄通對面，要不然非吐他一臉：“你自己的兒子當然說好話，可他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嗎？”
“你又沒說我哪知道。”李玄通好笑道。
北門拔羅一怔，這才猛的意識到，剛才話是說了不少，可盡罵人了，正事一句都沒提。
“好，那我就和你說說。”北門拔羅咬牙切齒。
“洗耳恭聽。”
李玄通喝著茶水，笑瞇瞇的聽著。聽著聽著，茶水就喝不下去了。
參謀部的潛入作戰計劃，一群還沒畢業的軍校生……
好小子，你真行啊，這樣都能給我搞出事來。
李玄通呲牙咧嘴，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么了，你說話啊？”北門拔羅怒沖沖繼續質問：“拐了一百多個軍校學生，潛入戰區執行秘密任務！你倒是給我找找角度，看看這事什么地方能看到優點！”
“哎呀，我這信號不太好啊……”老李同志把電話拿遠了點：“剛才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李玄通你大爺，少給老子裝糊涂，我知道你聽的見……”
“什么？你說什么……”李大署長喊了兩聲，果斷的掛掉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