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漢文雖然一開始沒料到會有人這么大膽在星艦里面扔炸彈，但在發現李牧和李青這哥倆人失蹤之后，又查看了下監控，一切瞬間真相大白。
李家這哥倆，先是鬼鬼祟祟的從軍械庫拿出來一堆手雷，然后掐著表等著。在蔡漢文即將發布命令的時候，把手雷扔了出去。
手雷有很多種類，這哥倆拿的是震撼彈。破壞力相對弱一些，但是動靜非常大。
一個扔進了雜物間，兩個扔進了廁所。
這都不是什么要害部門，墻壁又都是金屬的，震撼手雷只是造成了震動，并沒有造成嚴重破壞。
當然，廁所稍微嚴重了點。結構方面沒有太大損傷，但是環境方面破壞慘烈，基本可以用糞發涂墻來形容。
之后兩人就從監控里消失了，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找他們出來！！”蔡漢文暴跳如雷。
開始還說什么別人叛徒，現在一看這倆就是叛徒。企圖改變作戰計劃沒得逞，就在星際戰艦里搞破壞。
“抓活的，抓到之后往死里打！”
面對蔡漢文的命令，下面人是有點糊涂的。不知道到底是抓活的，還是抓到之后再活活打死。
也就虧得還有李玄通這張護身符，要不然蔡漢文就地擊斃的話都能喊出來。
星際戰艦某個房間內，李牧李青躲在里面。桌子上擺著一個通訊器，聽著蔡司令在里面的咆哮。
“哥啊，咱倆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李青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脖子上掛著一個布兜子，里面全都是手雷。
“有救。”李牧道：“監控被我做手腳了，他們找咱倆只能一間間的房子搜，一時半會找不到。”
“那早晚也能找到啊……”李青哭喪著臉：“我一定會上軍事法庭，我一定會被槍斃，就算僥幸能活下來，也會被咱爸活活打死……”
“不會的。”李牧坐在椅子上，拿著通話器認真的聽著：“你看我都不好好活下來了，你更不會有事。真要有什么萬一的話，你也去青山精神病院避一陣子。我在那有熟人……”
李青更是欲哭無淚。
自己好好的大隊長不干，當哪門子精神病啊。熟人怎么了？在那種地方有熟人很光榮嗎？
“行了，先別說話了。”李牧道：“我得認真聽著點通訊器，要是你們司令再發布命令總攻，你就把那兩顆手雷扔到旁邊廁所里去……”
“怎么又是廁所啊，你就不嫌味兒大啊。”李青更是糾結。
“不懂了吧，這里值錢的東西少。”李牧考慮長遠：“萬一炸壞了什么重要東西，將來讓咱們賠可怎辦？就算咱家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啊。”
“嗯，有道理。”
李青感覺二哥總算是說了點靠譜的。
哥倆拎著一兜子手雷搞到處破壞，強行推遲總攻時間。
蔡漢文固然暴跳如雷，但這對第6艦隊構不成太多影響。
不過叛軍那邊，影響就嚴重了。
“怎么回事？”“禿鷲”焦急的看著天空。
他們這邊的計劃，是根據第6艦隊的作戰計劃制定。只要南湖市這邊的總攻開始，他便會竭盡全力拖住蔡漢文的主力。時間不用太久，撐上二十分鐘就夠。
前五分鐘是正常交戰，將蔡漢文的部隊拖住。然后其他城市的星際戰艦便會破土而出，迅速馳援南湖市戰場。
以星際戰艦的馬力，即便是在大氣層內飛行，十幾分鐘也足可以趕到南湖。而第6艦隊的其他星艦，還分布在新三區的各個城市。雖然支援也可以很快，但根本沒有意義。
因為那些星艦里的士兵，大部分都在地面上和叛軍交戰。沒有裝載士兵的星際戰艦飛過來，純粹是千里送人頭。可要等那些士兵撤出戰斗，重新登艦過來支援，蔡漢文和南湖市的聯邦軍隊早就被滅了。
至于其他的行星艦隊，都在大氣圈外停靠。讓士兵登艦，再穿越大氣圈，時間會更長。
可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又有了變數。到了總攻時間，蔡漢文卻沒有下令。
雖然“禿鷲”想不到問題出在哪，但幾乎下意識的，一張面孔就從腦海里浮現出啦。
“應該不可能。”
“禿鷲”用力晃著頭，將那個不靠譜的念頭趕出腦子。
打了那么多松弛劑，就算回去就打解藥，也得臥床休養一周才能正常活動。況且內線也傳來消息，雖然不方便下手滅口，但一直嚴密監視著，根本沒機會傳遞情報。昨天還在床上躺著，怎么可能今天就搞出事來。
多半是蔡漢文察覺了什么，或是一些意外的原因。
“禿鷲”狠狠的錘了下地面，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關系，現在的局面依然是叛軍占優。只要蔡漢文不跑，依然可以將第6艦隊全滅。有那個人在，情況再惡劣也不會影響大局。
等著吧，現在這個時候，其他城市隱藏的星際戰艦，怕是也該被他們發現了。
“星際戰艦！！”
蔡漢文不再發怒了，而是陷入了巨大的震驚當中。
“你再說一遍！”蔡漢文幾乎將匯報的參謀拎了起來。
“司令，是真的！”參謀顯然也在消化這個消息：“烏山和臨江分別發現星際戰艦，一共是六艘。幾乎瞬間便沖破防線，去向不明。但正在進行追蹤，相信很快……”
“還追個屁，目標一定是這里！”蔡漢文臉上的肌肉狂抖。
李牧的情報竟然是真的！
當情報被證實之后，所有的細節迅速被一條清晰的線路串聯起來，叛軍的意圖更是昭然若揭。
烏山和臨江距離南湖市算不得遠，星際戰艦十幾分鐘便能趕到。而那個時候如果軍隊已經深入城區，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撤回。屆時自己手下無兵，空有四艘星際戰艦在天上飄著，根本就是活靶子。
蔡漢文驚怒之余，更是一陣后怕。
幸虧總攻時間推遲了，否則第6艦隊真的危險。難怪李牧他們會那么做，這是救自己啊。自己和第6艦隊，可真是欠了李牧老大的一個人情。
雖然扔手雷炸戰艦的是倆個人，但是蔡漢文很了解李青，那么膽大包天的事情，絕不是他能干出來的。李青最多是脅從，主謀肯定是李牧無疑。
但現在蔡漢文沒有時間去感激。
叛軍的六艘星艦已經在路上，隨時可能抵達南湖市。在那之前，他必須做好迎戰準備。而除此之外，新三區的整個戰局更會因此發生變化。他更是需要調整全部的戰略部署，和叛軍展開真正的決戰。
“我是蔡漢文，我命令……”蔡漢文拿起通話器，準備調整部署。
“快，他又下令了，扔雷。”李牧那邊一直豎著耳朵監聽呢，聽蔡漢文又要下令，連忙招呼李青。
轟轟兩聲炸響，蔡漢文的命令再次被打斷。
“別尼瑪的扔了！”蔡漢文氣壞了，知道李牧肯定在監聽，沖著通話器咆哮道：“叛軍的星艦已經出現了，之前不相信你是我錯了。這個人情老子會還，給你擺酒道歉都行。但現在要調整部署迎戰叛軍，求你消停一會行不行！！！”
正在等命令的各艦艦長和廣大指揮員滿頭霧水，心說司令是不是喝酒了，這下的什么命令，怎么就聽不懂呢。難不成是新的暗語通訊？可之前也沒聽說啊……
其他人沒聽懂，但李牧和李青哥倆聽懂了，連忙停止了破壞行動，蔡漢文的命令也得以順利傳達。
眼瞅著艦隊擺開臨戰陣型，蔡漢文心情沒有絲毫放松，甚至還生出一陣懊悔。
部隊沒有深入城區固然是幸事，但也只是給了他們留出十幾分鐘的時間而已。不管怎么調整，能做的只能是被動應戰，這是戰場大忌。
李牧剛回來的時候就要求見他，可自己當時在氣頭上，發泄了一通后就走了。此后李牧一直在劉明的控制之內，更沒有機會送情報。
如果自己幾天前能冷靜一些，哪怕李牧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自己能相信，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被動。
“我還是不夠成熟啊……”蔡漢文深刻的反思。
能以39歲便做到一支艦隊的司令，蔡漢文憑的可不僅僅是ss級的戰力。更多是清醒的頭腦，和充分認識自己的不足。
只是因為對一個人抱有成見，就先入為主無視對方提供的信息，這種行為是極為愚蠢的。哪怕在上學的時候，蔡漢文也沒有過這樣的行為。可是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竟然反而會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罪責。
羞愧，自責，種種情緒充斥著蔡漢文的內心。
就在這時，一名少尉走進指揮室報告。
“報告司令，李青大隊長和另外一名炸彈嫌犯已經抓到了。”
“什么嫌犯！”蔡漢文怒斥道：“他們是英雄，挽救了第6艦隊的英雄！”
“呃……”少尉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但畢竟司令是老大，也就順著問道：“那這兩位英雄，司令您是打算……”
“帶他們過來吧。”蔡漢文嘆息道：“我需要向他們道歉，并澄清他們的名譽。”
“好的。”少尉剛想走，又猶豫了下，道：“司令，您要見的話，恐怕得等一會，他們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你們做了什么？”蔡漢文目光凌厲：“傷到他們了？”
“不是，根本就沒人敢碰他們……”少尉一臉糾結，很委婉的說道：“他們炸掉了三個衛生間，身上粘了一些，味道比較重……”
“讓他們休息吧，暫時不用見了，我去個洗手間。”蔡漢文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隨便找了個理由。
“司令，洗手間的話，您可能需要等等……”少尉誤會了蔡漢文，以為他真要去廁所，連忙說明道：
“雖然他們只破壞了三個衛生間，但是管道卻因為爆炸造成堵塞，導致整個清潔系統出現了一點問題，現在所有的衛生間都暫停使用。完全修復的話，可能需要兩到三個小時……”
“……”不光蔡漢文額頭青筋亂跳，指揮室里其他人也都是滿臉的菜色。
因為不能擅離崗位，好多人可是一直憋著呢。一聽說衛生間不能用，沒有幾個能保持淡定。
“你可以走了。”蔡漢文道。
少尉敬個禮，轉身離開。
蔡漢文則站在原地做著深呼吸，努力的在內心告誡自己。
成熟一點，一定要冷靜，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