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癱坐在地上，只感覺后背發涼額頭冒汗。
臥了個槽，竟然會這么兇殘的嗎？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破解黑暗視界連蔡漢文都只有一成的把握，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成功率更低。雖說最后僥幸成功了吧，可這也太特么的危險了。
文盲真吃虧啊，以后得惡補一下才行了。
李牧是很討厭學習的，但現在深刻的進行反思。知識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關乎小命的時候。
就在李牧進行深刻反思的時候，“禿鷲”也在看著李牧，眼睛一閃閃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此刻“禿鷲”心中已經沒有了對李牧的恨意。
因為“禿鷲”馬上就要死了。
雖然黑暗視界被阻止，但是身體的破壞已經無法逆轉。“禿鷲”能夠清晰感覺生命的流逝，甚至都能用肉眼看到皮膚正在干涸皸裂。
“你真是李玄通的兒子嗎？”“禿鷲”動了動嘴唇，對李牧問了一句話。
“如假包換。”李牧看向“禿鷲”。
剛剛才查過黑暗視界的資料，所以李牧也知道“禿鷲”已經基本算是一個死人了。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牧笑呵呵道：“你莫不是打算在臨死之前透漏點什么秘密嗎？”
“你想多了。”“禿鷲”也笑了笑：“我只是想給你講一個故事，只是我的故事。”
“……”李牧頓時就沒有興趣了。
要是說點秘密什么的還行，純粹的嘮叨有什么可聽的。傾聽敵人遺言這種事，都是圣母大俠們喜歡做的，李二少爺可沒那個興致。
不過問題是，腳軟那股勁還沒過去，站起來有點困難。
“好吧，洗耳恭聽。”李牧往前挪了挪，盤著腿坐到“禿鷲”旁邊，看著好像很暖的樣子。
“謝謝你還愿意聽一個死人的嘮叨，你心腸比我想象的要善良。”“禿鷲”嘆了口氣，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故事沒什么新鮮的，可以說是非常的老派。
簡單的概述一下，基本就是一個孤兒的勵志成長史。在一個很難吃飽飯的城市，吃著一大群好心人的百家飯長大。長大之后為了報答養育之恩，加入了一個秘密組織的秘密計劃。
在省略太多細節的情況下，這個故事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染力。秘密組織和秘密計劃什么的，更是簡簡單單的一語帶過，沒有絲毫價值可以挖掘。唯一能多少激起李牧興趣的，只有“禿鷲”長大的那個城市。
那個城市聽起來就像難民營一樣，李牧判斷應該不在雷云星上。這個“禿鷲”，十有是從其他星球偷渡來的。
因為李牧實在想象不出，以署長老爹的英明和霸氣，會允許那樣的城市存在。新三區喊出獨立口號便直接派兵碾壓，如果哪個城市被經營成難民營，市長怕是早該被老爹掐死了。
“禿鷲”講述的聲音越來越小，連面部都有了干涸皸裂的現象。手腳等部位，更是開始出現明顯變化。血肉好像粉塵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散落。
“這是什么？”
隨著“禿鷲”右手散落點，從肌肉內部調出一個紐扣似的金屬體。
李牧順手撿起看了看，一眼便認了出來。
“內置通訊器？”
最高級的通訊器無疑是植入身體的納米通訊器，但性能最好功能最全的通訊器，還是那些有較大體積的類型。因為只有足夠的體積，才能容納更多的功能組件。
就像手機和巨型計算機一樣，小的東西能夠體現科技含量，但要是比運算能力永遠比不過大個的家伙。李牧之前和馬嘯交流聯絡，之所以使用手持式的手機，便是因為戰區有信號干擾，只有軍用的獨立通訊器才能正常與外界通話。
“禿鷲”在身體里藏了這種東西，很可能是組織內部的秘密聯絡工具。而且但凡這種東西，九成九會留下通訊訊息。
“不用太興奮，沒用的。”“禿鷲”一點都不見緊張：“即便剛才的黑暗視界沒有破壞掉，你想打開他也不可能。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的源能才……”
“禿鷲”的話止住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啪嗒，通訊器閃亮了一下。那是源能開啟的標志，表示通訊器已經開啟運轉。
“你剛才說什么？”李牧沒聽清“禿鷲”說什么。
“沒什么……”“禿鷲”有些苦澀。
眼前這個家伙，似乎掌握著很不科學的開鎖技巧。連地下基地那么嚴密的防護都暢通無阻，這個小小的通訊器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換成以往，“禿鷲”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而緊張，甚至憤怒抓狂。可是在這一刻，“禿鷲”心中卻有些莫名的亢奮和期待。
按照“禿鷲”的習慣和上面要求，每次通訊之后都將內容清除。尤其是和上面的聯絡，更是要將通訊器徹底格式化一遍。可是一直以來，小心謹慎的“禿鷲”卻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禿鷲”知道對抗不了那些人，即便那些人不信守承諾他也無力反抗。但是潛意識里，還是想留下一線希望，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
在黑暗視界下沒有毀掉，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又被人打開。
也許這就是命運，又或者他其實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這個男人的話，或許他能創造一個奇跡也說不定。
“禿鷲”沒有再說任何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在徐徐的風中，“禿鷲”的身體漸漸全部化成粉塵。除了遺留的衣物，沒有任何東西還能證明他存在過。
去往另外一個世界“禿鷲”并不知道，這個他所期待創造奇跡的男人，雖然打開了通訊器，但是并沒有探究里面的任何內容。只是好奇的翻看了幾眼，便像丟垃圾一樣，隨手丟進那堆遺留的衣物當中。
好奇心人皆有之，李牧當然也有。但李二少爺更知道一個淺顯道理，好奇心會害死貓。
一個策動三個行政區獨立叛亂的秘密組織，一個有能力隱藏十艘星際戰艦的秘密組織。就算用屁股想，也不能想象這個組織有多可怕。
這種翻天覆地的大雷，是老爹和北門拔羅需要去考慮的事情。二少爺自認為沒有諜戰主角們的那種氣運，就他這一百來斤要是陷進去，只怕連個水花都翻不出來。
“二哥！！！”
一架運輸艦從天而降，李青不等降落就跳了下來，一路狂奔到近前。
“你受傷了嗎？傷哪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難得被弟弟崇拜一次，李二少爺不好意思再說是腳軟，指了指地上那堆東西：“這是叛軍首領剩下的零碎，你叫人整理下交上去，說不定會有什么有用的東西。”
“嗯，放心，有人負責這個。”李青道。
運輸艦里又下來幾個人，有抬著擔架的醫療人員，還有三個司令部的軍官。
三個軍官來到近前，非常小心的將“禿鷲”所有遺物收到一個密碼箱里。然后上了三重源能鎖，每個軍官掌握一個。想要再打開的時候，必須他們同時在場。做完這些后，三人轉身離去，沒有一個人說話。
“要不要這么重視啊。”李牧咧了咧嘴：“看著三人，好像都彼此提防似的。”
“不光是他們，現在第5艦隊和第6艦隊都是風聲鶴唳。”李青嘆息著告訴哥哥：
“王東方是臥底的事情，不光對我們司令刺激很大，報告交上去后，軍部參謀部刺激更大。據說現在所有和新三區有關的軍政人員，甚至哪怕只接觸過一點點，全部都進入審查狀態。”
李青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聽說北門總司令大發雷霆，參謀部所有人都被隔離審查了，郭連總參謀長都不例外。”
“噢。”李牧沒太往心里去。
就像“禿鷲”的通訊器一樣，那些事情離二少爺太遠，當個八卦聽聽就行了，沒必要深入了解。
“那個劉明呢？”相對于參謀部的大佬們，李牧更在意這位后勤部長同志。
二少爺定位從來是很清晰的，只會關心離自己比較近的，能插上手的人或者事。掏蛋之仇不共戴天，甚至都可以放過“禿鷲”，但是絕不能放過這個家伙。
“當然也抓起來了，不過有點麻煩。”李青聽到這個名字好像很有氣的樣子：“基地那邊傳話來說，叛軍徹底失敗，那個小子有些吃驚，但是不見慌張。而且最可氣的是，他把你那招給學會了。現在各個部門都焦頭爛額，一時半會還真沒法處置他。”
“我那招？”李牧狐疑：“什么招這么好使，能讓他連這樣的罪名都逃過去？”
“精神病，那小子裝瘋。”李青幽怨的看了李牧一眼：“現在全軍大審查，一大堆高官在前面排隊呢。一個精神病，短時間內怕是輪不上了。”
“咳，我還當什么事呢，這個好辦。”李牧一拍大腿：“直接送青山精神病院，我那有熟人。”
“……”李青看著哥哥百感交集：“二哥啊，之前你跟我也是這么說的。”
“那可不一樣。”李牧道：“你去了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他過去可就不是這待遇了。”
李牧仔細琢磨，那位市長公子這個時候不知道還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呂老爺子最近應該挺寂寞的。就算還在，同一個口味吃久了也會膩的。劉明長相好像還挺不錯的，呂老爺子應該會比較滿意吧。
你看看，二少爺不光是對自己定位準，對于其他人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