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云星星域。
十一艘星際戰艦緩緩行進在宇宙當中，看上去就像某支行星艦隊一次正常任務。可如果知道其中一艘星艦上的兩個人，沒人會在用普通的眼光來看這支艦隊。
“上次和你同乘一艘星艦，應該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北門拔羅歪頭看向李玄通。
“二十三年前。”李玄通笑了笑：“那個時候你已經是艦隊司令了，而我在總署做處長，到你的艦隊上掛職體驗生活。”
“虧你記得這么清楚。”北門拔羅笑的更燦爛：“那個時候你可比現在讓人順眼，也比較會來事。那會你剛好是在我的旗艦上擔任大隊長，端茶倒水還有我房間的衛生，基本都是你一個人包了。”
“沒辦法啊，當時你脾氣就很大了。我初來乍到，不哄著你點，日子不好過啊。”李玄通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隊長我好像只干了半年。”
“對，半年后我就提拔你做艦長了，還向總署要過人，想把你留在艦隊。”北門拔羅有些唏噓：“但我當時看中你，可不是因為你溜須拍馬，而是你確實是個當兵的好材料。留在總署那種地方，純粹的浪費人才。”
“也不算浪費。”李玄通道：“如果我當年真留在了艦隊，雷云星不就少了一個署長么。”
“嗯……”北門拔羅臉色不自然了起來。
“不光是雷云星。”李玄通繼續道：“66星區也少了一個執政官。”
北門拔羅臉更黑了。
本來是想拿往事擠兌幾句，結果李玄通著混蛋連這點便宜都不讓他占。前面好像還配合一下，后面兩句話全都找補了回來。
“少臭美，你這個執政官還沒就職呢！就算就了職，也別想隨便騎到老子頭上。”北門拔羅哼道：“況且真要死在半路上，66星區照樣少一個執政官。”
“應該沒那種可能性，我現在可是在你的艦上。”李玄通神色如常：“能擊落你北門拔羅星艦的人，現在還沒有出生呢。”
換成其他時候，如果聽到李玄通這種贊譽，北門拔羅不是得意洋洋，就得譏諷奚落一番。
可是在這一刻聽到，北門拔羅表情卻異常的凝重起來。
“說真的，我沒把握。”北門拔羅沉聲道：“這個計劃太過冒險，如果對方派出的力量超出預計，我們不可能支撐到援軍趕到。就算整體進展順利，你我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可你還是同意了，更和我站在一艘星艦上。”李玄通看向北門拔羅：“活的太久，不怕死了么？”
“我是軍人，當馬革裹尸。”北門拔羅霸氣十足：“況且就像你說的，我活這么大歲數，往后也沒多少年了。能參加這種規模的戰役，甚至親手點燃藥引，正是我的榮耀。如果錯過，只怕會抱憾終身。”
李玄通瞅了一會，道：“如果沒有征召令，你還會這么說么？”
北門拔羅咬牙切齒：“李玄通，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
“肯定不是最討厭的。”李玄通答。
“對，最討厭的是你兒子！”北門拔羅狠狠的強調。“二兒子！”
聽到北門拔羅提及李牧，李玄通又笑了。
但這次的笑沒有調侃戲弄的意味，而是欣慰滿意的那種微笑。
“那小子的確很討人厭，是我幾個兒子當中最讓我頭疼的。”李玄通嘆息道：“但話說回來，也幸虧有他。”
“沾兒子光還沾沾自喜，不知羞恥。”北門拔羅使勁鄙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妒忌。
“這有什么可羞的，那可是我兒子。”李玄通道：“如果不是他，我沒這個機會。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敢來冒這個險。”
“我怎么聽著，你有交代后事的意思了。”北門拔羅心頭一動，異樣的看著李玄通：“你這次出來，是真做足心理準備了？”
“當然。”李玄通淡淡道：“之前二十幾年，都沒怎么管過他。這兩年管了，也沒管怎么樣。所以，我什么都不想了，只為他鋪平一條路。”
“我還真當你不怕死呢，鬧了半天留這個心眼。”北門拔羅沒好氣道：“不過也對，如果你真因為這件事死了，按照聯邦的慣例，你幾個兒子都會被接走。憑他們的本事，以后都不會比你差。”
“你也一樣啊。”李玄通道：“你家凌云并不差，只是被你壓著。你要是死了，他肯定比現在有出息。”
“屁！”北門拔羅很是惱怒：“自己的兒子我自己了解，那小子壓根就沒喜歡過當兵。要不是我逼著，這個副總參謀長他都未必愿意干。”
“你就這點不好，看誰都是當兵的料。”李玄通搖了搖頭，又安撫道：“不過也沒關系，你不是還有倆寶貝女兒呢么。”
“更指望不上。”北門拔羅有些泄氣。
哪怕到現在，北門拔羅也不覺得李玄通比自己強。但是在生孩子這方面，北門拔羅還是很服的。
看看李家那幾個，個頂個的強。原本最不爭氣的李牧，現在更是最有前途的一個。不像他北門家，后繼無人啊。
以前只是憂慮，現在和李玄通有些探討身后事的意思，感觸越發之深。
“女兒還是有指望的。”李玄通提醒道：“我那二小子，不是和你那倆女兒相處挺好的么。”
“得了便宜賣乖，別說你不知道。”北門拔羅提起這事更煩心：“不知道你兒子給我女兒下了什么藥，兩個丫頭鬼迷心竅，都想著那啥。”
“其實吧……”李玄通吞吞吐吐道：“這事可以開明一點，兩個人也是可以的……”
“李玄通！”北門拔羅雙目圓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到星艦外邊去。”
“別那么沖動，考慮一下。”李玄通道：“你想啊，娶的多了，生的也就多。要是生的多了，過繼兩個到你北門家，也算是后繼有人啊……”
“來人，把他給丟出去！”北門拔羅叫叫嚷嚷，當然不會有人過來。而在叫嚷的同時，北門拔羅也忍不住真考慮起這件事的可行性了。
“那個什么……”北門拔羅咳嗽了下，問道：“如果生了兒子，你真愿意過繼給我當孫子？”
要是換成平時，北門拔羅絕對不會有這種考慮。
不過就像李玄通一樣，北門拔羅也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在那種規模的戰役當中，SSS級隕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他們兩個還擔負著點燃導火索的任務，生還的可能性絕對不會比死掉更高。
心存死志，思路也寬廣許多。
“你要不放心，咱們可以再細致點。”李玄通道：“凌曼凌菲兩個丫頭，凌曼生的姓李，凌菲生的姓北門。至于生男還是生女，那就要看她們倆的本事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北門拔羅回頭招呼道：“來人，找紙筆過來。”
“做什么？”李玄通問。
“當然是立字據，免得你不認賬。”北門拔羅道：“還有，得錄像。”
“有必要嗎……”李玄通無奈。
“當然有必要。”北門拔羅很認真：“萬一咱們兩個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就是遺言。”
而就在雷云星兩位大佬商量遺言的時候，李牧也在和集訓隊員們商量一件事。
“聯邦政府要搞大事，我也想要去搞一哈。”李牧商量道：“有沒有人愿意和我一起？”
2018最后一天，四更收尾。
祝所有書友元旦快樂，開心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