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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信倒是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這些,在隨后的日子里依舊有規律的生活。
早晨習武,上午去學堂,下午在林秀才家里修習制藝時文,回家以后吹奏幾曲洞簫。這倒是個村子里的人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羅信的簫聲響起的時候,大多數村鄰都放下手中的活計,靜靜地聆聽。
晚上依舊謄寫著詩詞文章,一個大木箱已經裝了一半。
從陸庭芳那里來來回回已經借了很多書,他對于四書五經的精要理解日深,對于制藝時文也日漸純熟。
不知不覺中又是一年過去,再次去爺爺家祭祖守夜,羅信一家的待遇有了一點提升,但是也只是一點點。
這一方面是因為羅信在村里的風評越來越好,另一方面也是如今羅信一家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并沒有分家之時大家所想象的那樣貧困潦倒,而且過年送過來的東西差點兒亮瞎了大伯和小叔家的眼。
只是羅信雖然風評很好,卻依舊是一個沒有功名的讀書人,家里有著小叔這個秀才在,羅信很難受到重視。雖然羅信家送來了很多東西,卻也沒有增長多少地位,只是對羅平一家略微客氣了一些。
羅信的閱歷讓他不在乎這些,羅青心大,也不在乎這些。羅平憨厚,就算心中不樂意,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有羅氏眼中偶爾露出一絲憤憤不平。
已經九歲的羅信一直很沉默,對爺爺奶奶他不能夠有什么想法,只是覺得爺爺奶奶偏心。但是對大伯和小叔一家卻是從心里有著一種疏離。
當初爺爺要廢大哥一臂的時候,大伯不僅沒有為大哥講情,而且還說這就是家規,那個時候就讓羅信對大伯有了疏離。他知道不能夠怨恨,因為心中一旦有了怨恨,就會生根發芽,會不時地顯露出來。而在這個時代,對長輩流露出怨恨是一件非常忌諱的事情,會讓他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所以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只是表現出一種疏離。
對于小叔小嬸,說實話他的心中真是怨恨,但是卻依舊生生地將這一份怨恨斬斷。不讓它在自己的心里生根發芽,但是同樣地表露出一種疏離。
這個世界講究三綱五常六紀,封建的意識已經達到了極點,讓來自后世的羅信很不理解,但是卻知道不能夠違背,否則就是找死。
所謂三綱就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要求為臣、為子、為妻的必須絕對服從于君、父、夫,同時也要求君、父、夫為臣、子、妻作出表率。它反映了封建社會中君臣、父子、夫婦之間的一種特殊的道德關系。
五常是指仁、義、禮、智、信,是用以調整、規范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等人倫關系的行為準則。
六紀是指諸父、兄弟、族人、諸舅、師長、朋友。
實際上三綱五常六紀在古代已經起著法典的作用,完全將人的思想禁錮,你無法抗爭。
他這種疏離爺爺奶奶,大伯大嬸,小叔小嬸都看得出來。但是羅信又偏偏在表現疏離的同時又表現的十分禮貌,所以即使明明看到了羅信的疏離,他們卻也說不出什么。
年后不久,張洵就要去縣里科考了。張洵家在縣里也有宅子,所以張洵提前半個月前往陽林縣,作為好友的羅信將張洵送到了村口,一輛騾馬車停在了路旁,張樹坐在馬車上慈祥地看著張洵和羅信在路口的一棵大樹下話別。如今的他對于羅信愈加的重視,能夠寫出桃園秋那樣的詩,張樹十分看好羅信。看到自己的兒子與羅信成為摯友,不由喜形于色。
大樹下。
張洵和羅信低聲交談著,羅信看了一眼天色,朝著張洵拱手道:
“預祝張兄早傳捷報!”
“我在縣學等著你!”
“好!”
兩個人都顯露出足夠的自信,少年的張揚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由放聲大笑。
這一日。
羅信正在庭院內吹簫,突聽外面傳來了吹吹打打之聲,便收起洞簫,推門而出,便見到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向著村長家的方向走去,心中就是一喜。身旁傳來了大哥的聲音:
“這是誰家辦喜事啊?最近沒有聽說啊!”
這個時候羅平夫婦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好奇地向著院門走來。羅信眉宇之間泛著喜悅道:
“應該是張兄高中了!”
話落,羅信便舉步向著村長家的方向行去。
“等等我!”
羅青喊了一聲,便向著羅信追了過去。羅平夫婦看了一眼,便回到屋子里,取了五兩銀子封在一個紙袋中作為賀禮向著村長家走去。
五兩銀子在上林村已經是大禮中的大禮了,按照常理羅家送個二三百文銅錢就已經足夠了,但是羅平夫婦知道張洵和羅平十分交好,按照他們武人的說法,那就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所以這禮斷不可少了。
更何況……
如今羅家也不差這點兒銀子!
來到了村子家門口,見到大門口已經聚滿了人,都是村里人,一個個不住地向著張樹恭喜,而張樹也滿面喜色地在發賞錢。遠遠地看到了羅信,便笑著呼道:
“信兒!”
村民們回頭看到是羅信,便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羅信一路道謝地來到了張樹的跟前,躬身一禮道:
“恭喜張伯伯!”
張樹便呵呵笑著道:“先進去吧!”
如今張樹已經把羅信當做子侄,而羅信也把張家當做自己家一般,聞言笑著便和大哥一起走進了大門。進入到客廳之后,見到林昌和小叔。張樹之子高中,作為村里的另外兩個秀才自然要來道賀,而他們兩個的身份擺在那里,自然要被請進來。
羅信和羅青兩個晚輩自然上前拜見,拜見之后,便和羅青老老實實地坐在下首。不一會兒,羅平夫婦也被請了進來,那些長輩就互相寒暄,羅信和羅青無奈地看了一眼,繼續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
又大約過去了兩刻鐘的時間,張樹走了進來。眾人俱都站起來,又是一輪的恭賀。張樹喜笑顏開地一一打著招呼,然后坐在了主位上。羅平來得晚,沒有聽到張洵究竟是成為了童生還是秀才,便有些焦急。張樹看到了羅信焦急的模樣,和眾人寒暄了幾句,便望著羅信道:
“信兒,洵兒在我回來之前還提到了你。”
羅平急忙站了起來施禮道:“張伯伯,張兄沒有回來?”
“沒有!”張樹笑著說道:“在縣城和一些同年聚會。過些日子便會回來。”
“張伯伯,張兄高中的是?”
“唉!”張樹輕嘆了一聲道:“院試還是差了一點兒,只是過了縣試和府試,成為了童生。”
羅信便道:“張伯伯不用擔心,以張兄的學識,三年后一定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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