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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簡明起身匆匆地去廁所,當他返回之時路過羅信這一桌,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羅信,但是這一瞪眼卻發現羅信在那里睡覺,不由略微提高了聲音冷然道:
“哼!眼皮墮地,難觀孔子之書。”
這個聲音在寂靜的院落里響起,便驚動了所有人。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匯聚在羅信的身上。那林昌看到羅信在睡覺,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周知縣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這是關系到他前程的大事啊!羅信竟然在睡覺?
羅信在簡明那一聲冷哼的時候就醒了。
沒辦法,簡明的聲音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深刻了。隨后他就聽到了簡明那句“眼皮墮地,難觀孔子之書。”的話,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眸,隨意地說道:
“呵欠連天,要做周公之夢。”
“嘶……”
院落里面的書生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對得也太隨心所欲了,而且還偏偏工整。之前那個江姓老秀才用手點著羅信的方向對周知縣道:
“周兄,此子有急智,說不定文斗之中能夠有所作為。”
周知縣的臉色也是一緩,心中也贊同江姓老秀才的話。不過還是狠狠地瞪了羅信一眼,伴隨著這一眼的還有林昌兇狠的一眼,倒是陸庭芳坐在那里攬須微笑。
羅信老老實實地捧起了書,做出一副認真狀,院落里又恢復了寂靜。簡明站在那里,最終狠狠地一甩袍袖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想起江姓老秀才說羅信有急智,會在文斗之中有所作為,心中的妒火就愈加的旺盛。心中在咬牙切齒。
“哼,就你一個小屁孩,沒有獲得絲毫功名,還急智?還有所作為?江老秀才你老眼昏花了嗎?
這場文斗注定是我簡明揚名的場所,我會讓你們看到誰才是真正的才子,我會站在高高的臺上,迎接你們崇拜的眼神。”
到了日落時分,大家才散去,養精蓄銳,明日繼續。
羅信和張洵都留在了周府,而大部分書生周知縣都給安排在客棧之中。自然不會讓書生掏腰包,縣衙會支付這筆費用。
次日。
羅信剛剛洗漱完畢,便見到一個衙役走了進來,朝著羅信施禮道:
“羅公子,外面有人找。”
“找我?”羅信有著驚訝,他在這里也就認識周玉和張洵,至于陸庭芳要是找自己,會直接進來。
“是誰?”
“不知道!”那個衙役搖頭道:“看到一個小轎,似乎是女人家。”
“哈!”
周玉和張洵一左一右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壞笑道:“信弟,行啊,這不聲不響的!”
“你們……”羅信的臉上滿是無奈。
周玉和張洵給了羅信一個我們都懂的眼神,然后周玉摟著羅信的肩膀道:
“這都找上門了!你還裝?你若是不告訴他你在這里,她會找過來?”
張洵上下打量著羅信道:“信弟,你現在就……是不是早點兒?”
“是啊!是啊!”周玉也在一旁點頭道:“長毛了沒?”
羅信沒法和他們聊下去了,一甩肩膀將周玉的胳膊甩了下去,大步向著外面走去。在他的背后周玉和張洵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然后兩個人就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羅信走出大門,便看到不遠處停了一輛小轎。在大門外站著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見到羅信走了出來,便道:
“羅公子,請隨小的來。”
羅信一看那個家丁,認識。卻是陸府家中的仆人,望了一眼那個小轎,心中暗道:
“難道是黛兒來了?”
如此便也去掉了戒心,跟著那個家丁向著小轎走去。但是那個家丁來到了小轎的跟前卻直接和另一個家丁抬起了小轎,向著前面走去,羅信便跟在了后面。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座小樹林,兩個家丁落下小轎,轎簾一掀,娟兒手中拎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羅信便不由瞠目道:
“怎么是你?”
娟兒的臉就是一紅,看了那兩個家丁一眼,那兩個家丁便退出了小樹林,卻沒有發現周玉和張洵從另一個方向悄悄地潛進了小樹林。
此時娟兒變得讓羅信都有些不認識了,心中詫異地想道:“她……竟然會臉紅?”
“聽姨夫說,你也要參加文斗?”娟兒的聲音很輕,臉愈加地紅。
“嗯!”羅信的心中感覺氣氛很別扭,便輕輕地應了一聲。
娟兒的耳朵尖都紅了起來,雙目微垂,不敢去看羅信,完全不像在陸府書房之時那般跋扈,將手中的包袱往羅信身前一松道:
“送給你的。”
“什么?”羅信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輕聲問道。
娟兒迅速地看了羅信一眼,又迅速地垂下了眼簾道:“你后天要參加文斗,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文斗的時候穿上,免得被人看輕。”
羅信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娟兒,心中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這還是那個跋扈的娟兒嗎?竟然會給我做衣服?
娟兒見到羅信一直沒有伸手接包袱,眼中就現出了一絲羞怒。娟兒如今已經十三歲了,在大明十四歲就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很早便懂得了這方面的事情。雖然初次見羅信讓他心中很厭惡,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聽著羅信講的故事,她對羅信的觀點便慢慢發生了改變。
同時她也慢慢地看到了陸庭芳對羅信的重視,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而且有一日她還碰巧聽到陸庭芳和陸庭江的對話,那陸庭芳對羅信評價極高,說羅信中進士應該沒有問題。
從那一刻她的心就動了,雖然陸庭芳家是書香門第,但是娟兒她家卻是商人之家。她的母親也不是陸庭芳的親妹妹,只是族妹。商人的地位在大明很低,如果娟兒能夠嫁給一個進士……
而且這個進士還是寒門子弟,她嫁過去一定可以當家做主,要比家里把她當做生意上的籌碼嫁給別人強出百倍,有時候為了結識某個官員,說不定還把他送給別人做妾,所以她深思熟慮之后,真的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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