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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天臨近中午時分。羅信正準備吃飯,便聽到斥候來報:“黃臺吉來了!”
羅信匆匆忙忙來到了城墻處,便看到了一眾官員和眾將的臉上都現出了一絲絲慌亂。猛然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霍然回頭,便見到一群文官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徐階,高拱和陸炳微微落后半個身位,在他們的身后是各部官員。
羅信微微皺了皺眉頭,在他看來,這些人跑上城墻,這就是來給添亂的。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羅信只好上前施禮道:
“下官見過首輔大人,見過高大人,陸大人,各位大人。”
“不器,黃臺吉可是來了?”徐階神色焦急的問道。
“快了!”
羅信轉過身,望向了城外,心中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終于來了!”
等待是煎熬的,一旦敵人真正來了,羅信反而輕松了下來。此時軍情緊急,羅信也顧不得徐階等人,立刻傳令道:
“傳令,關閉城門,準備抗敵!”
城門隆隆關閉,吊橋吱呀呀懸起。羅信收聽著一道道命令反饋,一切都準備妥當,這才看了一眼徐階等人,見到他們和自己一樣,并肩站在城墻處,雙手扶著墻垛向著城外望去,略微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
“各位大人,還請后退。這里十分危險,小心草原的箭矢!”
一眾文官聞聽,便下意識地想要移動腳步,但是看到徐階如同釘子一般地扎在原地,便一個個訕訕地頓住了腳步。徐階臉色一沉,凝聲道:
“本官就站在這里,看看黃臺吉如何威風!”
羅信當即不再說話,你愿意站在這里就站在這里,反正自己勸過了,要是被射死了,那可是你倒霉。只要自己守住了京城,嘉靖帝頂多責怪自己幾句罷了。
徐階心中原本羅信還能夠繼續相勸,到時候自己堅決不退,再斥責羅信幾句,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勇敢,讓三大營將士看看自己臨危不懼的風采,卻完全沒有料到羅信只說了一遍,便再不言語。不由連續看了羅信好幾眼,見到羅信根本不看他,最終有些郁悶地站在那里。心中電轉,剛想要大聲說幾句話,鼓舞眾將士士氣,來提升自己的威望,卻猛然聽到了悶雷也似的馬蹄聲。
北望!
滾滾煙塵遮天蔽日,啼聲敲擊大地,整座京城都仿佛在顫抖。漸漸地,那滾滾煙塵越來越近,遠遠望去,如同遮天的螞蟥正向著京城撲面而來。
“來了!”
羅信挺直了身軀,雙眸釋放出興奮的光芒。
此時徐階等人不由偷偷望向了羅信,就是那些眾將士也不由將目光望向了羅信,然后他們心中就是生出了敬佩之色。
因為他們從羅信的眼中沒有看到一絲的恐懼,哪怕是一絲的緊張都沒有,反而是一臉的興奮。
“這就是名將嗎?”
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現出這個念頭,就是徐階此時對羅信也生出了一絲敬佩。羅信微微瞇著眼睛,望著滾滾煙塵,低聲喝道:
“于提督!”
“末將在!”于提督一臉的興奮。
“下去準備吧!當你聽到命令的時候,就是你出兵之刻。”
“尊令!”
于提督興匆匆地離開了,徐階望著羅信一臉的差異,他當然知道于提督是神樞營的,那可都是騎兵,難道羅信還準備和草原聯軍在城外野戰不成?
“糊涂!”
剛想要開口,卻又見到羅信朝著一個方向找了找手,然后便見到一個大漢向著這邊跑了過來。來人正是梁大柱,待梁大柱來到羅信的跟前,羅信將他拉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壓低著聲音說道:
“大柱,你現在拿著我的令牌去水門,從水門潛出去,你記得土地雷留在護城河邊的引線地點吧?”
“嗯!”
你潛伏在護城河內,聽到一聲響箭的時候,便點燃引線,然后從水門內返回。”
“是,侯爺!”
“去吧!”
羅信輕輕拍了拍梁大柱的肩膀,梁大柱再度施禮之后,便匆匆離去。羅信這才回到了城墻處,向著城外望去。
“不器……”
羅信剛剛返回城墻處,徐階便開口,只是他剛剛開口,卻猛然聽到了旁邊傳來了文官的驚呼聲,這不是一個人在驚呼,而是不少人。這不禁令徐階心中不悅,這不是給文官丟臉嗎?
他今天過來,就是要讓這些粗鄙的武夫看到,他們文官是如何的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風采,讓這些粗鄙的武夫知道,這大明的天下還是要看他們這些士大夫的。卻沒有想到這些文官也太不爭氣,在這些武夫面前發出驚呼,這不是在丟他一個人的臉,而是在丟所有文人的臉。當即便想要轉頭呵斥,但是他這一轉頭,便看到了城墻之外……
近十七萬的騎兵隆隆奔騰而來,那種氣勢便如同一座連綿的大山移動而來,壓迫感十分強烈,馬蹄敲擊在大地之上,整座北京城都在為之顫抖。
羅信目光微微一凝,草原聯軍根本就沒有停止的意思,馬蹄并沒有降低速度,仿佛近十七萬大軍就要這樣向著城墻撞擊而來,要硬生生地將京城的城墻撞塌一般。
此時近十七萬大軍距離城墻已經不足兩弓之地,但是依舊快若奔雷,這種氣勢逼迫過來,就是一眾武將和士兵都霎時間臉色變得蒼白,更不用說徐階那些文官了。
“啊……”
尖叫之聲此起彼伏,一個個文官身體搖晃,甚至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徐階也蹬蹬蹬地倒退了數步,渾身顫抖,臉上的汗水滾滾而下,反倒是陸炳站在那里,一臉的坦然。
羅信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這些文官就是來添亂的,原本眾將士心中就有些恐懼,再被這些文官如此大呼小叫,豈不是亂了軍心?
當即冷然大喝一聲:“來人,將他們給本官抬下去!”
此時在軍中人的心中,羅信是最大,聽到羅信發令,便立刻有人上來將癱軟在地上的文官抬了起來,向著城下走去,那些沒有癱軟在地上的文官也被士兵攙扶著向城墻之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