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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他很不看好羅信的市舶司,他覺得羅信一定會失敗。
果然,六大世家和杭州知府宋大年開始聯手了,一場好戲就要上演,胡宗憲已經沏好茶,準備看熱鬧,看羅信的熱鬧。因為他覺得羅信雖然精通兵事,但是才有十七歲,在官場上還應該是一個雛,根本就斗不過六大世家和杭州知府。
但是,結果又亮瞎了他的狗眼。
杭州知府宋大年被羅信收服了,六大世家中的盧家被滅門了,六大世家變成了五大世家,然后那五大世家也臣服了。
這個時候胡宗憲開始重視羅信了,隨后羅信又在杭州城下殲滅了五萬倭寇,斬殺葉麻。讓他第一次真正的認為羅信在兵事方面超過了他胡宗憲,但是卻依舊不承認羅信是軍神。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承認羅信是軍神,而且感覺到羅信越來越陌生,他根本就沒有了解過羅信。和一個從未了解過的人成為敵人,那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必須了解羅信這一戰究竟是怎么贏的,否則他寢食不安。
他的心中已經開始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就利欲熏心,和徐階聯手針對羅信?
如果沒有針對羅信,他如今和羅信還是很好的合作關系,想必這次的功勞羅信也能夠分潤給他不少。
但是……
如今呢?
自己沒有一點兒功勞,他都不知道嘉靖帝會怎么對待他。
四大倭寇。
王直,徐海,葉麻,辛五郎。
羅青斬了葉麻,戚繼光斬了辛五郎,俞大猷斬了徐海。只余王直一人逃竄海外。這一切功勞和他胡宗憲都沒有關系,他這個東南部堂當的稱職嗎?
不用嘉靖帝問責他,他自己都覺得不稱職。
大帳內的將軍們都已經離開了,既然倭寇已經剿滅了,明日也就應該返回蘇州了,他們得回去準備了。只剩下胡宗憲一個人坐在大帳之內,面色晦暗。半響,嘆息了一聲,臉上的沮喪之色漸漸地變成了狠厲。
“既然已經和羅信成為了仇敵,那就要將對方盡早的扼殺。”他的心中暗道:“恐怕派到倭寇中的死士已經都死了。就要看看留在杭州府內的死士了。如果依舊不行,就只有行使徐階的計策了,讓市舶司開不下去。”
杭州府。
曠野。
那四千士兵和戚繼光的騎兵都在打掃戰場,而那兩萬多機工都已經跑得沒有影了。戚繼光站在羅信的身旁,臉上現出開心的笑容道:
“大人,真沒有想到此戰如此順利。”
“是啊!”羅信感慨道:“我也是捏著一把汗,生怕那些機工害怕逃跑了。”
戚繼光的臉上也露出了心有余悸之色,隨后又展顏笑道:
“不管怎么說,四大倭寇中的徐海,葉麻和辛五郎都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王直,而且還元氣大傷,東南至此倭寇之患已除。”
“但愿如此!”羅信凝聲道:“這次唯一可惜的就是讓王直逃走了。以王直在海上的聲望,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又會拉起一批人。但愿胡宗憲在這個時候,能夠記得陛下派他到東南來的職責,能夠派出水師出海,尋找王直,并且將其剿滅。否則,幾年之后,說不定王直便會卷土從來。”
兩個人便都沉默了下去,半響,戚繼光目光向著遠方望去道:
“大人,那些機工怎么還沒有回來?”
羅信便苦笑道:“他們還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不跑脫力不會停下來,然后又要恢復體力,才能夠回來。等著大家打掃完戰場,我們就地安營扎寨,等著他們。真想看看萬大全,魯仲連和鄭鏢頭他們三個被機工頂著往前跑的狼狽樣,哈哈哈……”
戚繼光聞聽,想想萬大全他們三個的模樣,也不由大笑了起來。
一直到日落時分。
羅信他們已經大三完戰場,安營扎寨,埋鍋造飯,都要端起飯碗吃了,才見到萬大全,魯仲連和鄭鏢頭帶著那些機工渾身是土地回來了。
那些機工雖然滿臉疲憊,但是神色卻極為亢奮。
這沒法不亢奮,第一次和倭寇大仗,就獲得了巨大的勝利。羅信招呼著萬大全他們和機工開始吃飯,同時派手下人開始統計機工的傷亡。
等到吃完飯,統計數字也出來了,機工傷亡也不小,死亡一千二百八十人,上兩千三百六十四人。羅信都將這些記了下來,待回到杭州,便要一一獎賞和撫恤。
當天晚上,羅信便在大帳之內,將這一戰的奏章寫好,讓手下連夜送往京城。
第二日。
眾人便踏上了歸途,這一路上便沒有了緊張,只有歡笑。每個人都知道,最起碼在五年內,東南不會再有倭寇之患了。如果胡宗憲再能夠派出水師,將最后一個大倭寇王直斬殺,那以后東南將不再有倭寇。
帶著這樣的心情,在距離杭州府還有五十里左右的時候,便見到一騎狂奔而來。羅信在馬上微微瞇起了眼睛張望,猛然間神色大喜,縱馬沖出了隊伍,向著那個人迎了上去,口中大喊著:
“俞將軍!”
“是俞大猷!”戚繼光神色一愣,隨后也催馬向著俞大猷飛馳而去。
俞大猷勒住了戰馬,望著對面奔馳而來的羅信,眼中閃爍著激動,他知道是羅信救了他,但是卻沒有開口道謝,而是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動道:
“大人,我回來了。”
“好好好!回來就好!”羅信連道三聲好,興奮溢于言表。
“俞將軍!”此時戚繼光也縱馬而來。
俞大猷望著戚繼光的目光現出了羨慕之色道:“又打勝了?”
“當然!”戚繼光開心的大笑。
“錯過了!”俞大猷嘆息道。
“不說這些,我們先回杭州。”羅信樂呵呵地說道。
大軍向著杭州府行去,一路上歡聲笑語。羅信含笑問道:“俞將軍,你怎么找到我們的?”
“我去了杭州府,城門緊閉,城上的人告訴我,你們去了淳安縣,于是我就向著淳安縣的方向追,沒有想到還是沒有趕上。大人,你這仗是怎么打的?據說倭寇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