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羅府都會有個下人去東市一家豬肉鋪子購買豬肉,而賈家樓也會有人前往那家豬肉鋪子買豬肉,王翠翹和羅信之間的溝通便通過那個豬肉鋪子和賈家樓互通有無,而每個三天,也總會有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去東市和張玉山會面,然后去賈家樓吃飯,嘉靖帝的身體狀況便再次通過賈家樓到豬肉鋪子,再流到了羅信的手中。
而羅信則是每日在府中傳授裕王太極拳,洗澡的時候,兩個人又或是指點江山,或是拉家常,兩個人的關系與日增進,裕王對羅信已經達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對羅信的信任已經達到了極致。
這一天。
裕王已經將整套太極拳學完了,兩個人正在吃飯。飯菜很豐盛,卻沒有酒。裕王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不器,聽說你成立了一個復興社,什么時候把你的那些好友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羅信含笑道:“等過幾天吧,他們這些日子都在給一些人上課。”
“上課?”裕王好奇地望向了羅信。
“這不是要到鄉試了嗎?”
裕王目光一閃道:“好,這樣好。”
羅信也不僅贊嘆裕王的智慧,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裕王便知道自己這是要招攬一些讀書人。
“還有三天了吧?”
“嗯。”羅信點頭道:“還有三天就是鄉試,待鄉試那天,我將召集過來,拜見裕王。”
裕王便擺擺手道:“說拜見就見外了,他們都是不器的好友,自然也是我的好友。”
羅信笑了笑,卻沒有再言語。
待裕王離開后,羅信便讓魯大慶去周玉等幾個人家中通知他們三天后來府中,告知裕王要見他們。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讓大家見見裕王了。
到了第三天。
裕王并沒有上午前來羅府,因為羅信已經和裕王商議好,今晚在府中擺宴,讓周玉等人來見裕王一面,這也算是復興社正式站在了裕王的陣營中。
作為王爺,自然不會先到,要等著周玉等人晚上下值之后,才能夠前來羅府。
于是,羅信又去詹事府坐了一坐,只是不再去東市,徑直返回了府中。
傍晚時分。
周玉,張洵等人結伴而來。羅信招呼他們坐下,看到他們的臉上都有著一絲緊張,便笑道:
“你們不會吧?”
“不會什么?”眾人一愣。
“怎么緊張?”
眾人便露出了一絲苦笑,周玉搖了搖頭道:“這如何不緊張?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王爺。”
“我還是侯爺呢,只比王爺低一級,也沒有見你們在我面前緊張。”
“滾蛋!”張洵笑罵道:“你能夠跟裕王相比嗎?他未來可是皇帝,而你一輩子也就只能夠是侯爺。”
“那我還是裕王的老師呢。”羅信沾沾自喜。
眾人不禁盡皆搖頭,不過被羅信這么一鬧,他們心中的緊張倒是緩解了不少。陶興彥望著羅信道:
“不器,你第一次見到裕王不緊張?”
羅信將腦袋搖得像是一個撥浪鼓道:“他也是一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有什么緊張的?再說了,他還不是皇帝好吧?他想要當皇帝,是需要我們的幫助好吧?
我們幫助他,他可以成為皇帝。我們不幫他,他也許就當不上皇帝。但是,不管他是否當上皇帝,我們卻都一樣當官。所以,不是我們需要裕王,反而是裕王需要我們。我說,你們也太不堪了吧,這有什么好緊張的?”
眾人面面相覷,對羅信簡直有些無語。
羅信喝了一口茶道:“還記得我們當初第一次講學嗎?”
“記得!”眾人紛紛點頭。
“記得我們當初的緊張嗎?”
“記得!”眾人回憶起當初的緊張,不由相視而笑。
“那還記得我們當初用什么辦法消除緊張的嗎?”
“把那些人當作大白菜!”
海正說道,眾人便哄堂大笑。
“那你們就把裕王當作一顆大白菜。”
笑聲戛然而止,眾人都楞然地望向了羅信,羅信砸吧砸吧嘴,又道:
“把裕王和那些學子一般比作,似乎有些差了。”
眾人望著羅信的眼神都是一副鄙視,你還知道?
“那就把裕王比作一顆最大的大白菜。”
“哦……”
眾人都石化了,羅信卻是高興地一拍手道:“這下你們不緊張了吧?”
周玉等人哭笑不得地望著羅信,伸出手指點著羅信道:
“有你這么比的嗎?”
羅信擺擺手道:“剛才的比喻只是不讓你們過于緊張,你們在裕王的面前越是收放自如,便會越讓裕王高看我們復興社一眼,在未來也會更加倚重我們復興社,這第一印象十分重要,馬虎不得。而且裕王寬厚,各位真的不必緊張。”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俱都朝著羅信拱拱手。
九個人便開始天南地北的閑聊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兩刻鐘的時間過去了。便見到魯大慶一路飛奔地跑了進來。
“侯爺,裕王來了。”
羅信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大步向著外面走去道:“走,我們去迎接。你們不知道,裕王到我這里來,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樣,我們這里慢一點兒,他說不定就已經來到大堂了。這對于我們來說,總是有些失禮。”
眾人聞聽,俱都加快了腳步,還沒有走出二百步,便見到裕王已經從月亮門外走了進來,見到羅信,便哈哈大笑道:
“羅師,孤沒有來晚吧。”
羅信急忙上前幾步,躬身施禮道:“臣迎接來遲,請殿下恕罪。”
裕王也疾步上前,伸手扶住了羅信道:“羅師,這是孤心急要見各位英杰,與羅師無關,羅師何罪之有?羅師,還不將各位英杰介紹給孤?”
羅信便直起身,周玉等人也急忙上前,躬身施禮道:
“臣周玉,張洵,劉文秀,陶興彥……拜見殿下。”
“請起,快快請起。今日能夠見到諸位英杰,孤甚喜!”
周玉等人直起身,心中難免又是緊張,同時又不由想起羅信剛才的話,把裕王當作一個最大的白菜,不由心中哭笑不得。偷偷地向著羅信望去,卻見到羅信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那真是做到了收放自如。不僅僅是如此,他們還從裕王的臉上,看到了對羅信的依賴和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