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難的。”另一個官員道：“只要制作一個模具，上面有些格子，將這些鉛字固定在各自內，就可以印刷了。”
“還有！”馬春山也興奮了起來：“這些鉛字可以在格子里面隨意調換，重新排列，如此就不需要一頁書便要一個雕版了。”
屋子里立刻就寂靜了下來，所有的官員將目光都望向了羅信，眼中盡是崇拜。
“這就叫作活字印刷！”羅信笑道：“它可以將成本降到三折。所以如今我們雖然賣到三五折，卻依舊有錢賺，只是這十幾日的時間，我們就已經賺了五萬余兩。”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眾人都興奮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羅信樂呵呵地說道：“留下兩萬兩做周轉，分三萬兩，大家拿回去改善生活。”
“大人英明！”
“大人神武！”
大廳內沸騰了，一個個都臉紅撲撲的。三萬兩銀子，他們也就二十幾個官員，每個人能夠分一千多兩銀子。他們這些詹事府的苦逼，什么時候有過這么多銀子？
“我已經讓人分好，一會兒大家都帶回去。不過，你們記住，你們可以出去說書局賺錢了，但是這個不能夠和別人說。”
羅信拍了拍身前的盒子。
“不說，我們一定不說！”眾人連連搖頭，最后馬春山問道：“大人，為什么不能夠說？”
“徐階他們如今恐怕還在懷疑我們賺錢的真實性，如果知道了這個活字印刷，這場爭斗也就結束了，我還想再讓徐階再投一些銀子，讓他多賠一些。”
“哈哈哈……”眾人放聲大笑。
一個時辰后，二十幾個官員，每個人拎著一個包袱，坐進自己的轎里，神情亢奮地各自回家。
第二天
羅信賺錢的聲勢愈演愈烈，當有人看到詹事府的官員，帶著一家老小下館子的時候，這個聲勢就更大了。
這一日。
太白酒樓。
一個寬大的包廂內，一群人圍著一張巨大的桌子坐著，正是京城十八家書局老板，還有就要啟程前往杭州上任的張居正。
此時包廂內的氣氛很沉悶，也很緊張。寂靜無聲。半響，一個老者向著張居正拱手道：
“張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徐閣老也只是賠進去五萬兩銀子，可是我們這十八家合起來，卻已經賠進去三十萬兩銀子。如今徐閣老還讓我們將價格降低，這怎么可能？”
張居正淡淡地說道：“各位，事情業已至此，退一步，恐怕就家破人亡。堅持下去，還有一線生機。”
那老者搖頭道：“如今我們已經距離家破人亡不遠了，多年的積蓄消耗一空，再也沒有余錢了。哪怕就是如今羅大人收手，我們都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怎么過。張大人，想必您也知道，只是這些日子，我們賣出去的書實在是太多了，總數都趕得上之前十年的數量，未來的三五年，書局的市場必定蕭條。我們現在考慮的是以后能不能吃上飯。如果讓我們降價也不是不行，那就需要徐閣老繼續投資了。”
張居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沉吟了片刻道：“閣老不是答應過你們嗎？只要此事一過，便會從你們這里購買一批書籍，補貼你們的虧空。”
十八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譏諷，一個中年男子拱手道：
“張大人，我們可是聽說了，羅大人已經上奏陛下，朝堂不得購買書籍。”
張居正的神色就是一滯，然后緩緩地說道：“那只是謠傳。”
“那……坊市中傳說，羅大人有著一種活字印刷，能夠降低書籍的成本，所以羅大人雖然將書籍降低到三五折，不僅沒有賠錢，而且還有小賺，這也是謠言嗎？”
張居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們都是這一行的行家，是不是謠言，你們還判斷不出來嗎？三五折，還賺？哪里那么容易？”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由那個老者開口道：“張大人，您知道我們的后面也是有著人的，這樣繼續賠下去，我們無法交代。所以，不說繼續降價，想要維持這三五折，也需要閣老想些辦法，我們是再也沒有一分銀子了。”
“那就讓你們背后的人出來談。”張居正凝聲道。
十八個老板立刻便如同木雕一般，不言不語。張居正臉色便是一黑，隨后想起了徐階的叮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今天先這樣吧，等我回稟了閣老再說。”
張居正起身一甩袍袖走了，十八個將張居正送到了門口，卻沒有離開，又回到了包廂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一個年級相對年輕的人道：
“各位，我們怎么辦？”
“我們……不能夠這樣下去了。”這個人一開口，眾人也都紛紛開口。
“徐閣老是不可能再給投一分銀子，而且之前的承諾，說是事后讓朝堂購買一批書籍，填補我們的虧空，恐怕也是水中月鏡中花。我們這次是虧大了。”
“現在的問題是，不是我們要打壓羅信，而是羅信會不會放過我們。就算我們想要恢復價格，羅信要是一直保持著三五折的價格，我們十八家書局就等著破產吧。”
“如果羅信真的能夠在三五折的條件下，還有小賺，他一定會一直保持這個價格，直到我們十八家書局破產，然后獨占京城市場。”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羅信在三五折的條件下，究竟有沒有賺頭。”
“應該有賺頭，否則陛下不會那么容易放過他。要知道陛下剛剛處理了張世杰，如果羅信不是有賺頭，而是用之前的貪污來排擠我們，羅信早就被陛下罷官了。而且還有詹事府那些官員，都開始下館子了。”
“如此說來，羅大人不賠反賺的事情是真的了！”
“這也不好說啊！誰知道是不是羅信故布疑陣，打擊我們的士氣，讓我們上當？不要忘記他可是軍神。”
“可你也不要忘記他還是大明財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