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裕王?”
聽到羅信終于吐口,嘉靖帝不由‘精’神一振。實際上,他也知道羅信一定會支持裕王,羅信是裕王的老師,他不支持裕王支持誰
而且真當嘉靖帝是傻子?
雖然錦衣衛和東廠一直沒有查出是誰在暗殺羅信,但是以嘉靖帝的智慧,怎么會猜不出背后的暗手是誰?
他都能夠猜出來,羅信會猜不出來?
羅信如果真的那么傻,會是一代軍神?會是一代大儒?會是一代財神?
所以,羅信必定支持裕王,嘉靖帝要做的就是讓羅信說出來。實際上,讓羅信說出來,并不是嘉靖帝多么重視羅信的意見,更多的是覺得有趣。
“因為臣和裕王熟啊!”
羅信理所當然地說道,嘉靖帝猛然睜大了眼睛,不由提高了聲音。
“這叫什么理由?”
“這怎么不是理由呢?”羅信反倒是急了:“臣和裕王殿下相處的還是不錯的。如果將來裕王殿下登基,總不好意思拒絕臣的要求吧?”
“你有什么要求?說出來,朕現在就能夠滿足你。”嘉靖帝的目光便是一縮,閃過一絲‘陰’冷。
羅信卻如同沒有感覺一般搖頭道:“不用了,陛下已經滿足我的要求了。我對如今這種清閑又清貴的生活非常滿意。將來裕王殿下能夠讓我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我就滿意了。”
“這就是你的要求?”嘉靖帝咬牙道。
“是啊!”羅信抬頭望著嘉靖帝鐵青的臉,‘露’出關切之‘色’道:“陛下,您怎么了?”
“滾!你給我滾!”
嘉靖帝再也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奏章向著羅信扔了過去。
“那……臣告辭!”
羅信莫名其妙地看了嘉靖帝一眼,匆匆地離開了北苑,走出了大殿之后,羅信的臉上就憋不住笑,差點兒笑出聲來。
“應該差不多已經打消了嘉靖對我忌憚之心了吧?”羅信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如今的嘉靖帝就如同一只掉牙的老虎,不僅沒有了撕咬的能力,‘精’力也不行了。
不過……
他是不是真的有了立儲之心?
不過他有沒有立儲之心,此時都應該‘逼’著他立裕王為儲君了,拖下去會出現未知的變故。”
他想起了徐階,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
兩個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簾之中,卻正是徐階和高拱,兩個人此時也見到了羅信,高拱和徐階都停了下來,這讓羅信心中有些奇怪。
高拱和徐階并肩同行,這沒有什么奇怪,畢竟兩個人都在內閣,一個是內閣首輔,一個是內閣次輔,雖然有爭斗,但是表面功夫還要做足,畢竟兩個人只有工作上的分歧,而沒有‘私’怨。而且看他們兩個的狀況,是一起去拜見嘉靖帝,所以走在一起沒有什么奇怪。
高拱停下來也沒有什么奇怪,因為高拱和羅信是盟友。
但是……
徐階也停下來,就太出乎羅信的預料了。他們兩個不僅是在工作上有分歧,便是在‘私’人方面也有著仇怨。他今天停了下來,是想要搞什么鬼?
羅信平靜地向著兩個人施禮,這里做官的基本禮儀。不能夠讓別人抓住了小辮子。但是羅信對于徐階也只是保持著基本的禮儀,之后便看也不看徐階,將目光望向了高拱,‘露’出了詢問之‘色’。
高拱的臉上便現出了義憤之‘色’道:“不器,你三番兩次被暗殺,驚動朝野。一個朝廷命官,被屢次暗殺之后,竟然還不能夠抓住暗殺自然,大明的臉面何在?朝廷的臉面何在?
如果再抓不住殺手,這豈不是給天下一個感覺,可以隨意刺殺我們?那天下豈不是大‘亂’?
所以,我們和徐大人要去請求陛下,徹查此事。”
羅信神‘色’平靜道:“下官剛剛回京,又剛剛向陛下匯報了巡視的經過,下官有些累了,先告辭了。”
高拱目光微微一縮,徐階眼皮子跳了跳道:“不器,你放心,我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羅信卻是看都沒有看徐階,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徐階說話一般,轉身離去。在背對著徐階和高拱的一瞬間,羅信的臉‘色’變得難看。
毫無疑問,高拱和徐階也都猜到了暗殺羅信的背后黑手是景王。他們這就是想要把景王給揪出來。
那么,一旦把景王給揪出來會是一個什么結果?
羅信的腳步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不疾不徐,臉‘色’也恢復了平靜,開始在心中思索了起來。
高拱和徐階望著羅信不疾不徐的背影,兩個人的心中突然都變得沉重,隨后兩個人的目光變得堅定,轉身向著北苑走去。
羅信微微瞇了一下眼睛,思維快速地轉動著。
先從自己這方面考慮,一旦景王被揪出來,嘉靖帝必定不會對羅信有好印象。不管怎么說,景王是嘉靖帝的兒子,自己的兒子打了別人,雖然嘉靖帝對這個別人的印象非常好,但是和自己的兒子也無法相比。羅信一直以來做出的努力就白費了。而如果那個兒子再因為羅信受到了嚴厲的懲罰,嘉靖帝心中記恨羅信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在有人暗中推‘波’助瀾,羅信最終會落下一個什么后果,都不好預料。
不管怎么說,這對于羅信來說,都不是一個好事。
其次從高拱的方面考慮,這對于高拱來說有兩個利好,一個利好是會打壓羅信。
不錯!
就是打壓!
高拱和羅信是聯盟不錯,但是卻要有一個主次。高拱當然想要以自己為主,以羅信為輔。但是如今看來,羅信已經漸漸地要和他平起平坐了。特別是這三次被暗殺,嘉靖帝難免對羅信有愧疚之心,說不定就會提拔羅信。而羅信立下的功勞,一旦嘉靖帝提拔羅信,完全沒有‘毛’病,誰也不能夠反對。
聲望已經足夠的羅信,如果地位再提升了,高拱感覺到了濃濃的威脅。
但是,如果將景王揪出來,最起碼,嘉靖帝會記恨羅信,不會再提拔羅信。如此,在和羅信的聯盟中,他高拱就處在一個為主的位置,掌握了主動權和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