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等人便開始親自統計起來,屋子里沒有其他的書吏,只有他們六個人,一切數字都什么親歷而為計算出來。
雖然羅信已經統計出來三分之一,但是羅信需要統計的是整個南方所有的衛所。而整個北方卻被分成了五份,分別有諸大綬,張居正,陶大臨,陳瑾和溫應祿五個人分別統計。所以,他們的速度便快了很多。到了第三天上午,當羅信還差著五分之一的時候,張居正等人已經先后統計完畢,看著統計數字,張居正五個人臉色好了許多,聚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輕聲議論著。
一直到黃昏時分,羅信也終于完成了整個南方的統計。用手搓了搓臉道:
“下班,回家。明天我們把整個南北的統計匯總一下。”
眾人紛紛應是,神色也都輕松了一些,一起向著外面走去。羅信回到了府中,陸元便上前道:
“老爺,劉將軍來了。”
羅信平靜的眸光略動,然后點點頭道:“在哪兒?”
“花廳!”
羅信舉步向著花廳走去,一步邁入花廳之中,那劉守有已經站了起來,兩個人相互拱手施禮,羅信的目光落在了劉守有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包袱,然后望向了劉守有,劉守有點點頭,輕聲道:
“北方的!”
“我們去書房!”
劉守有點點頭,拿起包袱跟著羅信向著書房走去,羅信一邊走,一邊吩咐下人,準備酒菜送到書房內。
兩個人來到了書房,羅信接過了包袱打開,里面是一疊厚厚的紙張。羅信一頁一頁飛快地看了起來,只是看了五分之一,羅信的臉上便微微現出了輕松之色,吐出了一口氣道:
“果然,北方的狀況要比南方好了許多。”
劉守有不由苦笑道:“南方幾乎沒有什么戰爭,即便是當初有倭寇,那些倭寇也只是在沿海鬧騰,對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并沒有什么實際上的傷害,甚至還和那些世家大族有著勾結。如今倭寇早就被消滅了好幾年了,那些世家大族更是活得有滋有味。
但是北方不同。
北方在這幾年,先后經歷了阿拉坦汗和黃臺吉兩次兵臨京城,屠戮北方,北方的衛所幾乎都被打殘了,而且北方的世家大族原本就不如南方多,經歷了兩次屠戮,更是讓很多世家大族連根被拔起,別說他們曾經侵占的屯田,便是他們原本擁有的田地都成為了無主之田。”
琴雙點點頭,北方的情況他比劉守有還了解。這些年,北方戰事不斷,先后有阿拉坦汗和黃臺吉兵臨京城,后有高麗兵犯北方。讓北方一直處于危險的籠罩之下,特別是大量的大小宗族被阿拉坦汗和黃臺吉屠戮了七八成,就是剩下的那些家族也變賣了大量的田產,搬到了南方。
實在是沒有人愿意活在屠刀之下,所以如今北方什么最少?
人最少。
什么最多?
地最多。
地廣人稀!
如此北方的問題就要簡單了許多,這讓羅信輕松了許多,而且心中也隱隱地有了一個想法。
放開了心情,和劉守有邊吃邊聊。如今劉守有的精神頭不同了,因為如今裕王已經基本上被定位儲君了。他早早地投奔了裕王,如此便不用擔心裕王登基之后,自己的尷尬了。想到當初,心中還真是對羅信有著感激。
第二天
羅信剛剛來到了禮部門口,便見到一個書吏站在大門口,見到羅信下轎,便急忙上前施禮道:
“羅大人,徐大人有請。”
羅信便微微皺了皺眉頭,如今雖然羅信是徐階的手下,但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羅信和徐階之間的關系,如果別人不搭理徐階,會被視為驕狂,而羅信還真的不會。而且以羅信目前的地位,徐階也拿羅信沒有什么好辦法。那個書吏見到羅信皺眉,心中就是一抖,生怕羅信不去,讓他無法交代,便急忙道:
“羅大人,高大人也在。”
羅信聞聽,眉頭皺得更緊,兩個閣老在一起要見自己,這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情?當下點頭道:
“走吧!”
很快,羅信就站在了徐階和高拱的面前,還沒有等高拱開口,徐階便含笑道:
“不器,快坐。大冷天的讓你過來,有件事想要問問你。”
“徐大人請問。”羅信落座之后,淡淡地說道。
“聽說你將南北衛所的卷宗都集中了起來,在調查衛所名額之事,不知道結果如何?”
羅信對于徐階和高拱知道此事,并不奇怪。別說有著張居正在,就是沒有張居正在,從南北各地抽調卷宗,徐階和高拱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自己這方面的進程,高拱和徐階都應該一清二楚。他們兩個今日叫自己過來,不是要問統計結果,而是想要知道自己統計完之后,接下來的計劃。因為那統計結果,他們兩個人早就應該已經拿到手中。
當然,他們拿到的只是一部分,是屬于他們自己人掌握的那一部分。最起碼,南方的統計他們不知道。
“昨日剛剛統計完,今日準備匯總。所以具體的數據還沒有完全出來。”羅信平靜地說道。
“數據出來之后,不器可有良策?”徐階目光灼灼地望著羅信。
“沒有!”羅信斷然搖頭道。
“沒有!”徐階目光微縮,一旁的高拱神色也是一凝,淺聲道:“不器,如今國本風雨飄搖,今日請你過來,就是大家商議出來一個良策,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說出來,我們商議一下。”
羅信心中升起一絲譏諷,不過神色還是平靜道:“高大人,我們這個所謂的小六部,只是做一些具體的工作,比如這統計數據,真正拿主意的是陛下和內閣。我能夠有什么主意?”
“不能夠這么說!”徐階立刻打斷了羅信的話道:“這件事具體的負責人就是你們這個小六部。你們不僅要拿出統計數據,還要拿出解決的方案,然后由內閣再商議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