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
王錫爵的到來,他又沒有能夠及時脫身,一切都又了變數。小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便靜靜地坐在那里,細細地思考一會兒會發生的情況,和應對的計劃。
一陣腳步聲傳來,羅信和王錫爵聯袂進來。張居正站了起來,王錫爵向著張居正拱手施禮道:
“見過張大人。”
“元馭來了啊!”張居正也拱手還禮。
羅信含笑請兩個人坐下,又讓人給王錫爵上了茶,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心中十分清楚,王錫爵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這絕對是高拱得知張居正來拜訪自己,立刻就拍王錫爵來探聽虛實。而羅信此時也正好需要王錫爵這個高拱的心腹,來破去張居正的謀劃,化解高拱可能會對自己的懷疑。
“元馭啊,你不會也是代表高閣老來,讓我支持高閣老的十稅一吧?”
王錫爵望向了羅信,心中有些古怪!
不錯!
他是代表高拱來了,一個是來看看張居正拜訪羅信是什么意思,一個是代表高拱來試探一下羅信,是不是能夠在十稅一這件事上的支持高拱。
高拱不能夠直接和羅信談,最起碼不能夠第一回合就親自上陣。一旦被羅信拒絕,就沒有了轉圜的余地。如此高拱還不能夠失去羅信這個盟友。
但是……
你羅信就當著徐階的代表,張居正的面,直接這么說,真的好嗎?
“咳咳……”
王錫爵咳嗦了兩聲,延緩了一點兒時間,腦子里快速地思索著,只是半息的時間,便開口道:
“不器兄……”
卻沒有想到,羅信卻是一擺手止住了王錫爵。他當然不能夠讓王錫爵說出口,有些話不說出來還好,一說出來,就難以應對了。往往會造成無可逆轉的后果。
“泰岳兄今日來是和我暢談治國理念,想要說服我反對高閣老的十稅一,他因為這不是治國,而是亂國。”
王錫爵的臉色就是一沉,想要開口駁斥張居正。張居正心中卻是一嘆,自己沒有及時抽身離去,讓羅信把握住了機會。既然羅信將蓋子解開了,那就和王錫爵辯駁一番吧,難道我張居正還怕了他不成?
張居正興奮了起來,目光變得炯炯有神。但是,羅信的聲音卻及時地響起,打斷了兩個人即將發生的激烈的辯論。
“我方才還在說泰岳兄變了!”羅信滿臉笑容地說道:“泰岳兄這一來,即便是我在今日之后,保持沉默。外面也會傳出我羅信和泰岳兄秘密達成協議的言論。”
王錫爵神色就是一變,心中暗道:“好厲害的政治手段,如果不是羅信提起,這絕對會引起高拱的懷疑。”
“不器兄,那你是如何決斷?”
王錫爵開口,既然羅信將此事挑明,他也就順勢問個明白。最好逼羅信說出自己的立場。而且在他看來,以羅信和徐階的關系,再加上張居正搶先上書立太子,羅信和張居正的關系也絕對不想表面這般和睦,而是應該十分緊張。羅信不可能支持徐階,自己這么一問,羅信順勢說出支持高拱,這就取得了意外的效果。
而此時的張居正也緊張了起來,羅信如此公開地揭開了蓋子,莫非他要表明支持高拱的態度?
羅信笑了兩聲,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緩緩地說道: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羅信只是一個禮部尚書,只要做好禮部的事情的就行了。至于商稅的事情,那是內閣各位閣老要考慮的事情。”
花廳內陷入了寂靜,張居正和王錫爵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張居正明白,今日來拜訪羅信的目的,因為王錫爵的到來,已經失去了效果。而羅信保持中立,誰也不支持,也在他預料之中。所以,他嘆息了一聲,站起來向羅信告辭。王錫爵也起身告辭,他的心中要比張居正想得多了一些。
王錫爵匆匆地來到了高拱的府上,將此事向著高拱詳細的說了一遍。高拱不由搖頭嘆息了一聲道:
“不器這是提出了條件啊,想要他支持老夫,就必須讓他進入內閣。否則,他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啊!”
“下官也是這么認為的。”王錫爵輕聲道。
羅信解決了危機,心中輕松了下來,便搖搖晃晃像大爺似的回到了后園,進入到房間,往床上一躺道:
“這勾心斗角的實在是太累了,真不如躍馬挺槍,沖陣殺敵。”
黛兒便走過來,坐在床沿道:“如今四海清平,沒有仗給你打嘍!”
“那可不一定。”羅信搖著頭道:“等我將朝廷捋順了,孩子也長大了,我便可以和大哥,堂兄去征服世界。”
“你的心真大!”黛兒握著小拳頭輕輕地捶了一下羅信的胸口道:“對了,我父親的事情怎么樣了?”
“這個……”羅信為難道:“起復的名單我看了,沒有岳父的名字。”
“那怎么辦?我父親還在家等著呢。”
“唉……”羅信嘆息了一聲道:“這件事是徐階主要負責,你知道我和徐階的關系。”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羅信沉吟道:“對官員的起復目前只是第一批,還會有第二批。而且在內閣,徐階雖然是首輔,卻也不能夠獨斷,還有著高拱,馬芳和嚴納。
高拱和我聯盟已久,馬芳和我曾經同生共死,嚴納也曾為我的老上級。我和他們都能夠說得上話。”
“勞煩夫君了。”
“說什么傻話!”羅信抬手摸了摸黛兒的秀發道:“你這幾日回娘家和岳父說說,不要著急。容我想辦法。”
午夜時分。
躺在床上的羅信睜開了雙眼,雙眸亮如星辰,根本就不像入睡的模樣。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原本就一直沒有睡,入睡的模樣只是裝給黛兒看,不想黛兒為他擔心。
如今朝堂紛紛擾擾,風云匯聚,而就在此際,羅信擔任了禮部尚書,九卿之一,可謂如履薄冰,經歷豐富的羅信,自然知道有多大的利益,便有多大的風險,在這個時候,更要謹慎。
年僅二十六歲,登上禮部尚書的位置。禮部尚書是六部中最為重要的位置。雖然看起來權利不大,只是管管翰林院,鴻臚寺以及國子監,真正的權利遠不如吏部,戶部,刑部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禮部尚書號稱儲相,就如同儲君一般。也就是說,禮部尚書未來都是要入閣的,這是其它五部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