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陳以勤搖頭道:“無論是經筳,還是皇太子冊封,都涉及到十幾個衙門。”
說到這里,看了一眼羅信,見到羅信正一臉期待地望著他,便將牙一咬道:
“如果我們精簡了程序,勢必會得罪這十幾個衙門。”
羅信心中也知道,那十幾個衙門早就等著經筳和皇太子冊封了。二百多萬兩銀子,這可是大油水。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禮部如果真的這么干,真是得罪了十幾個衙門。他羅信作為禮部尚書,自然是讓這十幾個衙門痛恨。
“那這么辦?”陶興彥一攤手道:“省錢,會被十幾個衙門同僚痛恨,以后我們禮部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不省錢,會被言官御使彈劾,那我們就成了成就言官御使門的踏腳石了。”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羅信目光掃過眾人,一臉的期待。他不是沒有辦法,他和陶興彥,張洵等人已經商議出一個辦法,但是他還是想要看看禮部這些官員是否有能夠想出辦法的人,或者是說,有沒有想出辦法,肯說出來的人。
這就是一個投名狀!
羅信成為禮部尚書,需要一些有才華,有能力,又肯死心投奔自己的人。這樣的人,羅信會重用。有才華,有能力,不肯投奔自己的人,這樣的人只能夠利用,甚至打壓。沒才華,沒能力,肯投奔的人,只能夠讓他們干些尋常之事,不能夠引入核心。沒能力,沒才華,有自命清高,或者有著其它心思,不肯投奔的人,早晚會將他們趕出禮部。所以,羅信希望出現一些,哪怕只是一個兩個有才華有能力,肯給自己投名狀的人。
陳以勤低著頭,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換,說實在的,他如今還沒有下決心投奔羅信。之所以在羅信面前表現的恭敬,也只是想要和羅信好好相處,但是這不意味著他要成為羅信的手下。
這個手下指的不是官職,如果論官職,他現在已經是羅信的手下。而是指的是徹底投奔羅信這桿大旗。如此,便是以后他的官職超過了羅信,也是羅信的手下。
復興社只能夠有一個聲音,也只有一個龍頭,這就是羅信。
陳以勤有些不甘心,想當初他和羅信都是裕王的老師,而且在羅信剛剛成為裕王老師的時候,官職沒有陳以勤高,和裕王的親近也不如陳以勤。雖然今非昔比。但是,陳以勤也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入閣,成為主宰大明的風云人物,而不是想要在羅信面前伏低做小。
但是,如今心中電轉,卻不由黯然一嘆。
自己真的能夠在這吃人的官場,殺出一條路嗎?
一想到自己當初被徐階輕易地弄進大牢,心中不由一寒。終于做出了決定。便抬頭道:
“大人,下官倒是有一個想法。”
“嗯?”羅信心中一動:“陳兄,你我之間可是從陛下還是裕王的時候,就結下的交情,有什么想法,趕緊說。”
陳以勤見到羅信提起裕王時期,心中便是一熱道:
“我們禮部只是提出禮儀程序和預算,而決定權并不在我們禮部,而是在內閣。不如我們就做出上中下三種。”
“如何三種?”
“便是最好的禮儀程序需要多少銀子,然后如果花費六成銀子,需要什么樣的程序,花費三成銀子需要什么樣的程序。”
說到這里,陳以勤看了一眼羅信道:“我們提交上去,如何決定,就讓內閣去頭疼。”
“妙啊!”羅信撫掌道:“反正我們禮部又不負責決策。陳兄大才。”
陳以勤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絲得意:“偶有所得。”
琴雙贊賞地點點頭道:“要做出三種方案來,各位受累了。不過雖然受累,卻是從麻煩中擺脫了出來,不至于讓言官們盯上。”
“呵呵呵……”眾人都笑了起來。
“抓緊時間吧!時間緊,任務重,大家就加加班吧。”羅信含笑道。
尚書大人發話了,做下屬的還能夠說什么?一個個都離開了羅信的值房,回去加班了。都到了張燈時分,羅信依舊坐在值房內,那些官員自然不敢離開。
再說了……
羅信都說了,讓大家加班,誰敢走?
不但不敢走,還得不停歇的工作。
羅信并沒有待多久,也就下值的世家過去了半個時辰,便從自己的值房內出來。他倒不是非要抓緊時間將方案弄出來,只是知道禮部散漫慣了,通過這個方式,讓禮部的官員緊張起來,別像一盤散沙。但是,事情又不能夠做過了,否則就會離心離德。來到了正在做方案的房間,一臉歉意地對那些官員道:
“大家辛苦了,都散了吧,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工作的時候,就好好工作,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今天怨我,連累大家辛苦。”
一眾官員都紛紛站起道:“不辛苦!”
羅信擺擺手,便轉身離去。在他的背后,那些官員也如釋重負,紛紛收拾離去。
次日。
天還未亮,羅信便離開了家,去上早朝。如今已經眼看著就要到十一月份兒了,天短了很多。所以羅信來到了皇宮,天才剛剛見點兒亮。一眾大臣也都到齊了。那些言官一個個精神抖擻,滿面紅光,也不知道今天又打算彈劾誰。
看得羅信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是,還沒有等多久,馮寶就來了,告知陛下身體有恙,今日不上朝。
徐階和高拱便請求去見隆慶帝,余下的官員便紛紛離開,回自己的衙門。羅信搖了搖頭,向著禮部走去。他的心中十分清楚,這是隆慶帝心里不高興了。原本他就對上朝不感興趣,如今沒錢給妃子那些人賞賜,失了臉面,自然就不上朝了。
“唉……碰上這樣的皇上,心累啊!”
羅信來到了禮部,坐在大堂上,拿起案上的文件開始閱讀和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