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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羅信“哦”了一聲,轉身便走出了大門,門外那兩個青年太監見到他出來,便上前道:
“侯爺,請隨咱家來。”
御書房。
嘉靖帝的聲音淡淡地響起:“黃伴伴,你覺得羅信如何?”
“奴婢不知。”
“說!”
黃錦心中糾結了一下道:“奴婢覺得羅信的心性還是一個孩子。”
“是啊!”良久,嘉靖帝悵然一嘆道:“有武將之勇,有大儒之智,心性卻如同頑童。真是令朕頭痛。”
嘉靖帝站了起來,在御書房內踱步道:“頑童便如初生之牛犢,他們心中沒有畏懼,就是老虎也趕斗上一斗。這就是羅信敢私自殺入草原,逼迫朕的原因,因為他的心中沒有畏懼。這種人若是調教不好,便會成為大明之禍根。”
黃錦心中就是一緊,低著頭在那里不敢言語,他感覺到嘉靖帝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額頭上滲出冷寒。
“呵呵……”嘉靖帝突然冷笑了兩聲:“沒有人能夠逃得出真的手心,就讓朕調教他一番吧。他如果值得朕調教,朕就給他一場富貴,如果不值得……呵呵……”
最后這兩聲笑充滿了殺意,讓御書房內溫度陡然變得冰寒。
一輛馬車行走在大街上,坐在前轅的正是那個青年太監,羅信一個人坐在車廂內,臉上浮現出淡淡地笑容。
他知道自己這一關是過去了,在御書房內他表現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包括最后在御書房門口弱弱地問那一句。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走鋼絲,從他來到大明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走鋼絲,從分家之后家境的貧寒,到林昌的誤會,老師陸庭芳險些被徐階所害,惡了徐階和嚴嵩兩個人,為了自保,羅信北上草原,歷經生死,連續出書,逼迫嘉靖。
這都是在走鋼絲,時刻面臨著危險。
尤以今日面對嘉靖帝最為兇險。哪怕是當初面臨阿拉坦汗也沒有今日兇險,因為面對阿拉坦汗的時候,羅信可以反抗,但是在面對嘉靖的時候,如果敢反抗,那就是一個死。
他閉上了眼睛細細地將今日奏對的過程和一切細節都回憶了一遍,包括嘉靖帝語調和語氣的變化,還有偶爾他抬頭看到的嘉靖帝的表情。
最終他分析了所有的因素,推測出嘉靖帝不會殺自己,最起碼暫時不會殺自己,而回調教自己。這不由讓羅信臉色一黑,心中暗道:
“調教你妹啊,你以為你是御姐啊!”
“算了,這幾年就老老實實的吧,熬個幾年,老子就把嘉靖帝給熬死了。”
“可是如果就這么熬下去,嘉靖帝死去可就是徐階和張居正的天下了。徐階那老小子會這么對我?”
羅信不僅搖頭苦笑了一下,真是一進江湖便身不由己啊!羅信心中便覺得氣悶,打開車窗對前面的那個太監道:
“公公,你把學生在這里放下吧,學生自己走回去,就不麻煩公公了。”
那個太監的臉上便現出了猶豫,羅信便笑道:“天子腳下,又不會出什么事情。”
那個太監終于點頭,將馬車在路旁停下,羅信朝他拱拱手,便轉身離去。
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羅信漸漸地沉浸在這大明的古城之中,看著周圍的人歡聲笑語,郁悶的心情也漸漸放開。
“讓開!讓開!”
這時候在他的背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后便感覺到一道勁風向著他的腦袋而來,身形猛然向著旁邊一閃,轉過頭便見到一道鞭影向他抽了過來。
羅信目光一厲,探手一把就抓住了抽過來的鞭子,大喝了一聲:
“你給我下來!”
那是一個騎手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總共有四匹馬,兩匹馬跑在前,兩匹馬跑在后,在中間是一輛馬車,而揮鞭子抽羅信的那個那個人正是靠左側的那個騎手。此時被羅信握住了鞭子一帶,而他又正騎著馬往前沖,身形便被羅信一下子拉了下來。
“砰……”
隨著那個人狠狠摔在地上,那幾個正在飛奔的人立刻勒住了戰馬。
“小子,找死!”
這個時候羅信也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倒在地上和正向著他奔馳而來的三個人都穿著家奴的服裝。
鬧事狂奔,揮鞭抽人,典型的豪奴,那車廂里一定是坐著什么紈绔子弟。
羅信的身形往前一搶,閃過了三匹沖撞而來的戰馬和空中抽過來的馬鞭,將手中的馬鞭輪了起來,耳邊只聽到:
“啪啪啪……”
三聲鞭響,隨后是三聲慘叫,那三個豪奴生生地被羅信從馬上給抽了下來。
“大膽!”
一個聲音從前方響起,羅信猛然轉頭望了過去,便見到一個中年模樣,一副管家派頭的人正從那輛馬車的車廂內出來,憤怒至極地瞪著羅信,指著羅信的手都在顫抖。但是,看到羅信猛然轉頭射過來的兇厲的眼神,不由雙腿一軟,向后踉蹌了一步,撞在了后背的車廂上。痛得他一齜牙,見到羅信拿著馬鞭向著他大步走了過來,眼中現出恐懼,顫抖地喝道:
“你你你……咱咱咱……”
他的口中一說“咱”,羅信的心中就是一愣,這回他注意到那個人的聲音,心中便是一苦,對方這是一個太監啊,剛從嘉靖帝那里出來,不會又惹到他的太監吧?
“咱家是裕王府的人,你敢打裕王府的人,小子,你等死吧。”
羅信頓住了腳步,心中思索著,這個時候想要渾水摸魚地逃走是不行了,不是他逃不走,就以眼前這幾個人還擋不住他,但是連他在大相國寺碰到裕王的事情嘉靖帝都能夠知道,誰知道此時是不是有幾雙嘉靖帝人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羅信將目光望向了車廂凝聲道:“里面坐的可是裕王?”
車廂里沒有聲音,羅信心中就是一定,既然里面坐的不是裕王,自己又逃不掉,那就親自去裕王府解釋一下吧。
以羅信在歷史上對裕王的了解,裕王是一個寬厚之人,甚至有些懦弱,絕對不會因為此事怪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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