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妃聞言便嬌聲笑了起來。
半晌后,榮貴妃才止住笑聲,微微探出上半身,對劉承水道:“你今兒的差事辦得好,本宮有賞,煙若。”
說著,榮貴妃便對站在自己身側的煙若一擺手。
煙若意會,頷首福身后,轉頭去了后面,不多時,煙若捧著一個描金匣子回來了。
榮貴妃揮了下手,煙若便直接將匣子交給了劉承水。
劉承水躬身接過,恭敬謝恩。
榮貴妃含笑抬了抬下頜,道:“打開看看。”
劉承水聞言,忙伸開了木匣的蓋子。
剛一打開,劉承水的目光就變了。
“娘娘,這”也太貴重了。
劉承水有些驚懼,不知榮貴妃為何這般厚賞。
榮貴妃哼了一聲,眼皮輕輕撩起,不經意地掃了劉承水一眼,輕斥道:“慌什么,這是你該得的。”
然后,又低低地笑了一聲,接著道:“不過,御膳房幫你做事的那個人,本宮覺得,已經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劉承水,你覺得呢?”
劉承水聞言心中一驚,隨即頷首答道:“娘娘所言甚是,奴才會收拾利索的,請娘娘放心。”
榮貴妃滿意地嗯了一聲,“你辦事,本宮向來放心,如此,你就去吧,早些了結了此事,本宮也安心。”
“是,娘娘。”劉承水聞言,便躬身行了一禮,雙手抱著木匣退出了內殿。
次日早,暗中給梁貴人換了油壇的小太監,便被人發現溺斃在了玉芙宮后頭的荷花池里。
玉芙宮后頭的這個荷花池子,水比較深,從前也有不少人溺死在里頭,所以大家也都沒有懷疑。
更何況,死的不過是個小太監,又沒主子來尋,誰會在意。
查過身屬哪里之后,大內侍衛便直接叫人通知了御膳房的總管蔡旺過來認人。
蔡旺昨兒才被打了板子,這會兒正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叫喚著呢。
無法,便叫了自己一個心腹前去認人。
確定了是御膳房的人,蔡旺那心腹便回去跟他說了。
蔡旺一聽,便猜到了,這小太監多半就是昨日換油壇的那個。
蔡旺暗暗搖頭,沒有多說什么,也囑咐了心腹不要亂說,打定主意要將這事爛到肚子里去。
榮貴妃清早起身梳妝的時候,聽說玉芙宮后面的荷花池撈上來了人,便將劉承水招來詢問。
一問之下,便知是劉承水的杰作。
榮貴妃滿意地點點頭,又叫劉承水下去忙了。
梁貴人被貶斥的消息,直到五日后,才傳至梁家。
梁家如何忙亂奔走,自不消細提,總歸是不好過,就是了。
墻倒眾人推,古來如此。
更何況,梁家這面墻,還不大瓷實呢。
這樣一來,想要推一把的人,可就多了。
誰讓梁無道之前仗著其姐的威勢,橫行無忌,頗把自己當回事呢。
梁家如何,先放下不提,說說旁的事。
這梁貴人被貶,宮外最早知道消息的,就要數皇后母家文國公府,和榮貴妃母家兵部尚書府了。
而文韜,也第一時間從其母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
知道消息后,文韜便坐立不安,在房里來回走動了幾趟,文韜招過聽風,低聲吩咐了幾句。
聽風聽得連連點頭,然后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聽風走后,文韜也出了門。
他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就去了馥春閣。
到了馥春閣后,就見蘇遠正在安排人擺貨。
文韜忙快步走了進去。
“你這動作可夠快的啊,新方子才拿到手幾天,你就趕著做出成品來了?”一把拍上蘇遠的肩頭,文韜哥倆好一般地湊過去,道。
蘇遠聞聲回頭,見是文韜,便笑了。
然后,故意帶著些調侃的口氣道:“二公子抬舉我了,這都是舊方做的沉貨,是我從代州帶過來的,鋪子里總這么空著也不成,先擺上試賣一段時日,等到正式開張,新方子做的東西也就趕制出來了。”
文韜聽到蘇遠叫他二公子,便用折扇指著蘇遠,不依的哎了一聲。
“蘇遠你這樣可不行,幾個月不見,你這是跟誰學了油嘴滑舌的毛病,可得趕緊改。”
蘇遠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自是跟二公子學的,二公子若要讓我改,可要以身作則才好。”
文韜嘖了一聲,抱拳做求饒狀:“我自知身份那件事情,是我的不對,還請蘇大掌柜,大人大量,快些原諒我吧。”
蘇遠還了一禮,終于改了口,道:“云兄客氣,蘇某愧不敢當。”
文韜連連點頭,道:“這樣聽著順耳多了。”
話音方落,二人便忍不住相視笑了起來。
笑過之后,蘇遠將文韜請去后面相坐。
文韜跟著蘇遠去了后頭,二人坐下,喝了一盞茶,又聊了些鋪子里的事,就聽到聽風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
二人知道應該是安笙來了,忙起身去迎。
雙方在門口迎面遇上,文韜和蘇遠雙雙請安笙進去。
蘇遠又叫人重新上了熱茶,三人坐下說話。
安笙啜了口茶水,問文韜:“你急著派人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要說么?”
文韜頷首,“是的。”
然后,文韜便停下了話頭,對聽風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盯著外面。
聽風意會,頷首行禮過后,便退出去了。
見聽風把守好門口,文韜這才壓低了音量,對安笙道:“梁貴人昨日因做錯了事,被陛下貶斥了,消息今早送到了文家,我讓人特地找我娘身邊的心腹丫鬟問的,錯不了,所以我就趕著來給你送消息了。”
安笙聞言,微微一愣。
這么快?梁貴人就被貶斥了?
文韜見安笙愣住了,不由著急,又提醒道:“梁貴人被貶,梁家說不定反倒要抓緊你們家作為救命稻草,對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嗎?”
要是安笙現在說一句請他幫忙,他必然義不容辭,幫她料理了梁家這個麻煩,以絕后患。
可是安笙并沒有求他幫這個忙,文韜也無法貿然插手。
可他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萬一梁家情急之下,將與永寧侯府有婚約的事情鬧了出去,說不定,最后這事還要牽連到安笙。
這才是文韜最不愿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