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聽命起身,走到徐氏身邊。
青葙緊隨其后,將脈枕從藥箱中取出,放到徐氏手邊。
徐氏將手腕放到脈枕上,讓安笙診脈。
片刻后,安笙收回手。
只聽得徐嬤嬤道:”老夫人近日睡得不大安穩,想來正是這頭痛之癥鬧得,二小姐妙手,幾針下去,老夫人的頭痛之癥,果真得到了緩解。“
徐嬤嬤一板一眼地說完了這番話,便不再多說,而是端正站在徐氏身邊。
安笙似乎有些明白,但又好像沒有完全明白,全憑本能地點頭應道:”嬤嬤所言極是,祖母此癥,正如嬤嬤所言。“
”不是奴婢所言,而是二小姐診出來的。“徐嬤嬤看了安笙一眼,糾正道。
安笙聞言,面上微微一驚,但見徐氏沒有不同意的樣子,忙點點頭,應了徐嬤嬤的話。
又說了幾句話,徐氏便放安笙回去了。
安笙走后,徐氏跟徐嬤嬤道:”這孩子聰慧有余,心計不足,還是欠缺了些。“
”二小姐養在莊子上那么久,有些事情上面欠缺些,也是正常的,老夫人若真有心提拔二小姐,以后再教教就是了。“徐嬤嬤如是道。
“再看看吧。M.2YT.ORG”徐氏挑了挑眉,既沒答應,也沒否定。
安笙和青葙主仆回了玉笙居。
直入了內室,青葙才問:“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什么事都沒有,為何要將小姐叫過去呢?”
“她這是幫我解圍呢,可惜我沒領會她的真實用意,這會兒多半又失望呢。”安笙解釋說。
“解圍?”青葙奇道,“解大夫人的圍么?”
想來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不錯,”安笙點頭,贊同了青葙的話,“大夫人將我叫過去,明顯是想要拉我下水,她是打算拿我做二重保障,逼著我替她說話,好得罪三夫人呢,老夫人大概聽說了什么,所以才叫徐嬤嬤過去,將我喚走了。”
“老夫人怎么突然對您這么好?”青葙忍不住懷疑。
不是她一定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老夫人著實不像是,對小姐這么好的樣子。
她總覺得,老夫人這個人,做什么事,都是帶著一定目的性的。
安笙坐下,倒了杯茶,先給了青葙,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光了,才道:“現在還說不好,興許是想讓我發揮最大的價值,當然也有借著我,敲打大夫人和三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定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了,即便不知道,應該也猜到了大半。”青葙聽完安笙的話,下了定論。
安笙笑笑,點點頭,表示贊同。
青葙說的沒錯,徐氏即便不知道實情,但是也大抵才出來了。
否則不會借著叫她去看病的由頭,敲打方氏和宋氏。
方氏和宋氏混跡內宅多年,又侍奉徐氏多年,自是了解徐氏的行事方式的。
徐氏派徐嬤嬤過去,明著是說掛懷顧菱,其實旨在告訴方氏和宋氏,她們各自那點小心思,她早就看出來了,讓她們不要再輕舉妄動。
方氏和宋氏也都領會了徐氏的意思,所以都偃旗息鼓,老實了下來。
徐氏洞若觀火,到底還是更高桿。
半個時辰后,宋氏去了松鶴堂。
徐氏似乎頭疾剛愈,精神頭也不大好,就在房里見了宋氏。
宋氏先問候了徐氏的身子,聽徐氏說并無大礙,這才又道:“菱兒的傷,雖說不十足要緊,但是大夫也說了,近幾日都不能劇烈活動,最好不要下床走動,可明日就是右相府上的壽宴了,菱兒這樣,可怎么去啊!”
宋氏似乎很遺憾,說這話時,面上又是可惜又是惶急的。
徐氏輕輕抬起眼皮,目光掠過宋氏,看了片刻后,才道:“既然菱兒受了傷,那便好生在府里養傷吧,身子有礙,是大事,也別輕忽了,該用的藥,都緊著她用。”
“多謝娘垂愛,媳婦替菱兒,先跟娘謝恩了。”宋氏坐在凳子上,微微俯下身,恭敬應道。
“一家人,不必這樣多禮,她能早些養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徐氏說著,聲音又低了下去。
宋氏見徐氏似乎精神不濟,也不敢再留下打擾,便起身告退了。
徐氏讓徐嬤嬤送宋氏出去。
徐嬤嬤應聲而去。
將宋氏送走后,徐嬤嬤便又回了徐氏房內。
徐氏聽見門口的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見是徐嬤嬤,便坐了起來。
“芳蘭,你覺得,老三媳婦這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徐嬤嬤聞言,心頭頓時一跳,想了想,垂首答說:“奴婢不敢妄言。”
徐氏聞言,便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在我跟前兒,你有什么不能說的。”
徐嬤嬤趕緊福身,道:“奴婢不是不能說,是確實有些摸不準,這才不敢妄言的。”
徐氏聽了徐嬤嬤的話,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又道:“你還真別說,這一回,我也沒看明白老三媳婦這一出,是真是假。你說要是假的吧,她到底圖什么?這可是去右相府上赴宴,這樣的機會并不多見,她不說拼命抓住了,難道還故意推出去不成?可要說真的吧,我又總覺得這事兒不會這么簡單,難道真就這么巧合,偏偏在赴宴前一日,薇兒就一把將菱兒撲倒,還摔傷了頭?”
“事已至此,老夫人還是莫要為這些傷神了,四小姐總歸是去不得了,您也不必為這事太過費心思量,鬧不好,您真要害了頭疼。”徐嬤嬤勸道。
徐氏一聽,覺得也是,便沒有再想下去了。
正好盼夏來報說,方氏和沈氏來了,徐氏便將這話茬兒揭了過去,不再提了。
徐氏害了頭疼,又將安笙叫來治病,消息很快就傳遍府內上下。
身為嫡親的媳婦,方氏和沈氏,自然得來詢問探望一番。
徐氏仍舊在內室見的方氏和沈氏。
因有沈氏也在,方氏怕被沈氏抓住什么小辮子,借機生事,便沒有提及三房的事情。
而沈氏見徐氏又害了頭疼,也沒敢提起這事,只關心徐氏的身子。
一時間,婆媳三人,倒是談得分外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