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今生果,前世因,莫執著,隨心去,將軍心性豁達,該當如是。。2。”普云大師的目光,清亮堅定,仿佛能直接望進人的心底深處。
陸錚渾身一震,心隨念動。
大師的意思,可是叫他隨心而為?
“陸將軍通透,阿彌陀佛,貧僧多言了。”
“多謝大師開解,陸錚明白了!”陸錚雙手合十,對大師行了一個大大的佛禮。
這一刻,他心境豁然開朗,一直以來埋藏在心底的結,似乎都解開了。
大師說得對,天道緣法,自有際會,又豈是他一介凡人,能左右得了的?
是他著相了!
普云大師再沒有多說什么,讓慧通取筆墨過來,將所需的藥材和物品,都寫了下來,然后交給了陸錚。
陸錚恭敬接過,然后待墨跡干了之后,仔細地折好收起。
“大師放心,我這就去帶人準備,準備好了之后,立即將東西給大師送過來。”
普云大師點點頭,“若太子殿下問起藥品的事情,將軍不必刻意隱瞞,自可同太子殿下實話實說。”
普云大師所說的不需刻意隱瞞,自然指的是安笙。
陸錚點點頭,眸中似有微光劃過,“大師放心,陸錚知道該如何回話。2。”
雖然他不知道大師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他自己也是不打算向太子隱瞞這件事的。
這是安笙的功績,所以,得讓太子殿下記著安笙的好才行。
至于為何這般急著在太子殿下面前替安笙請功?陸錚沒有刻意去想。
大師不是說了,順從本心么,他只要知道,自己現在做的,正是在遵從內心,就夠了。
“師傅,陸將軍,這,怕是不妥吧?我只是幫著師傅打打下手而已,怎好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安笙見普云大師和陸錚打算將自己參與制藥的事情,說給太子知道,不免有些擔心。
這怎么看,都有到太子跟前去邀功的嫌疑,她一個女子,又不能出將入仕,做這些,別被太子以為,她是想要替顧家掙功名呢。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誤會可就大了!
“無妨,”陸錚聽到安笙的擔心,忙安撫道,“太子殿下賢明,若知道你替西北將士準備藥品,定會念你的功勞的,你千萬別妄自菲薄,你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又豈會只是替大師打打下手呢。”
果然!
安笙心道,果真如此。M.2YT.ORG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讓太子,將功勞記在顧家身上啊。
“你跟著貧僧制藥,自然跟旁的人沒有關系,將來無論誰問起你,自可將貧僧擺出來,貧僧想,還不會有人會與貧僧搶功的。”果然還是普云大師,一句話,便說到了安笙心里。
對呀,若是將師傅的名頭搬出來,那就連徐氏,也必定是沒話說的。
倒是她多想了。
陸錚這會兒也明白了,安笙到底在擔心什么。
于是忙也說:“大師所言極是,這件事,是你與大師善心,與旁人無關的,我定會與太子殿下說明白的,你放心。”
話都說到這里了,安笙又怎能再拒絕?
再說了,能讓太子殿下記她的好,這也算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了,她若再拒絕,倒顯得矯情。
于是乎,安笙便道:“那便有勞陸將軍了。”
“沒什么沒什么,你別放在心上。”陸錚聞言,忙擺擺手,答得飛快。
安笙敏感地察覺到,陸錚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
但是待她再要仔細看時,陸錚卻忽然站了起來。
“大師的話,陸錚會好生轉達給家母的,那,陸錚就先告辭回去,準備藥材了。”說著,陸錚便沖普云大師行了個佛禮,然后,又跟安笙頷首示了下意。
雖說心中隱約有些不舍,但陸錚還是克制著,起身告辭了。
“將軍慢走。”
普云大師帶著安笙,將陸錚送了出去。
陸錚走后,師徒二人返回禪房。
此時再沒有旁人,安笙便不再顧忌,直接將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師傅,您為何一定要讓陸將軍跟太子殿下提起我呢?”她不知道陸錚有沒有發覺這點,但是,她自己是察覺到了的。
而且,她總覺得,以陸錚的心思,怕是也會感覺到這些的,只不過,沒有當著師傅的面說出來而已。
“問那么多做什么,為師不是說了,天道緣法,自有際會。”普云大師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便打發了徒弟。
安笙聽完這句話,實在很想朝天翻個白眼。
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結果,普云大師一佛珠敲在她頭上。
“慧極必傷,沒聽過這句話么,小小年紀,想那么多做什么!”
“師傅,就照您這個打法,我還哪里有機會慧極必傷的機會。”安笙摸著頭抱怨。
師傅下手可真狠,她額頭定然都紅了。
“尊師重道,你到底懂不懂,還敢還嘴!”普云大師哼了一聲,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哪里還有方才,面對陸錚時,那四平八穩的得道高僧模樣。
安笙見他這樣,就捂著頭不再說了。
不過,心里卻在偷偷嘟囔,也不知道到底誰不靠譜,人前人后兩張臉,喜怒無常,嘖嘖,做師傅的徒弟,還真是辛苦。
想著想著,安笙就沒忍住,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知才搖了一下,就聽普云大師有些得意地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編派我呢,你當心我一封信送到府上,讓你出不來門。”
“師傅您想錯了,徒兒沒有,徒兒可是帶著親手做的點心,來孝敬您的。”安笙聞言,立即狗腿地笑了。
然后,又立即回身,對青葙和紫竹招呼道:“快,將咱們帶來的點心拿出來,讓師傅嘗嘗。”
青葙和紫竹聞言,都忍著笑,將點心取出來,然后擺到方幾上,又默默退了下去。
小姐也就在大師面前,才能展露幾分玩心,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成日面對府里那些人,那些事,常常讓人忽略了,小姐還只是個小小的姑娘家,實在叫人心疼。
她們想,大師定然也是明白這些的,否則也不會故意逗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