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將咒語寫下來,教鄭氏念了幾遍,見鄭氏記牢了,便拿給小徒弟,叫他將紙張燒干凈。。2。
鄭氏對張天師小心謹慎的態度很是滿意,當即就讓江媽媽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張天師。
“這算是定金,若這事真成了,我必定還有重謝。”
張天師垂眼,看見銀票上的數額,眼睛立即亮了一下,然后,才故作沉著道:“夫人客氣了,夫人誠心誠意來求,貧道不過做了該做的事情。”
“天師大義。”鄭氏贊道。
“哎,夫人謬贊。”張天師裝模作樣地擺擺手。
“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天師耗損了修為,也好生歇歇。”鄭氏說著,便站了起來。
“夫人慢走,恕貧道不遠送了。”張天師弱聲道。
“天師別客氣,快請留步。”鄭氏這會兒哪會跟張天師計較這些。
她求張天師的事情,還沒辦成呢,她可怕張天師忽然不行了,那事情辦了一半,她到時候找誰去?
所以說,她叫張天師別客氣,還真不是在跟張天師客氣,乃是“真心實意”的!
張天師見鄭氏態度如此,也是倍感受用,吩咐小徒弟出去送鄭氏主仆,他則返回內堂去了。
美名其曰,耗損了修為,需得好生歇息。
其實,他跑到內堂去,是去看銀票去了!
剛才只是粗粗掃了一眼,這會兒仔細看看,確定了銀票上的數額不是作假,張天師喜得捧著銀票,晃起了腦袋。
這才只是定金,等到七日后,鄭氏再將重酬拿來,他這半年,就是什么也不干,也夠瀟灑的了。
不行,今兒晚上得去春風閣,找水杏好好樂呵樂呵去。
去去晦氣。
雖說他給鄭氏的東西,多半是在騙人,但也不全都是騙人啊。
這些世家夫人的銀子,你以為真那么好騙呢?
要真沒點兒“真才實學”,那些個一肚子陰私算計的夫人們,能相信他?
不過,鄭氏這回求的事情,可不怎么好辦。
他是既要應付鄭氏,騙她相信,又不敢真的做危害護國公世子的事情,所以,說耗損修為,真不只是在欺騙鄭氏而已。
所以說,他現在急需到春風樓去喝點兒小酒,聽水杏唱唱曲,放松放松。
鄭氏的轎子回了護國公府,照舊從偏門進了府。
其實早在鄭氏出門的時候,老太君魏氏跟護國公夫人林氏就已經知道了。。2。
二人也都派人去跟著鄭氏了。
知道鄭氏去找了張天師,果真都以為,鄭氏是去給兒子收魂去了。
鄭氏信這個,她們知道她就是求個心里依仗,所以一直也沒有阻止過。
她們如何能想到,鄭氏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林氏知道鄭氏對她們二房有意見,總以為是二房搶了她們大方的尊榮,但是也沒想到,鄭氏會喪心病狂到,去找道士下咒詛咒自己的親侄子的地步。
這些年,她們處處忍讓,什么都不跟鄭氏爭,就是想著,她們孤兒寡母,確實可憐,有時候,明知是受委屈,也從未說過什么。
哪知道,她們的處處忍讓,鄭氏全都看不見。
在她心里,陸錚的世子之位,就是搶了陸銘的。
若不是陸錚,這偌大的護國公府,合該陸銘來繼承。
可她也不想想,護國公府的爵位,那可是靠軍功攢出來的,多少人的血,才換來這一塊御賜的匾額?
這些,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若是沒有陸錚,陸家現在有誰能再上戰場,為國征戰?
若是沒人能護國為民,陸家又憑什么還擔著御賜護國公府的名號?
這天下哪有那么多不勞而獲的好事,都叫你一個人擔著。
陸銘先天不足,難道也是陸錚的錯嗎?
若不是鄭氏自己,在懷胎的時候,因為陸鴻武上了戰場,不能陪在自己身邊,就成日鬧脾氣,耍性子,不顧及身子,陸銘又怎會先天不足。
這話可是當年幫鄭氏接生的老太醫,親口跟魏氏說的。
陸銘之所以會先天不足,概因鄭氏在懷胎的時候,心情不暢,又經常不肯好好用膳,才造成的。
這些年,因為憐惜鄭氏過得苦,老太君一直不叫知情的人跟鄭氏說這件事,就怕鄭氏知道以后,會怪自己。
沒想到,老太君一番苦心,鄭氏竟一點兒都體會不到!
所以說,老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鄭氏回了護國公府,沒顧上去看兒子,便帶著江媽媽跟芳翠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屋,鄭氏就叫芳翠將屋里的丫頭們都趕了出去,然后又叫芳翠關上了門。
“江媽媽,你說,這屋子里頭,陰氣最重的地方,在哪里?”鄭氏急道。
“這”江媽媽突然被鄭氏這么一問,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手,道:“奴婢想到了!”
“在哪!”鄭氏忙問。
江媽媽靠近鄭氏耳邊,對鄭氏小聲耳語了幾句。
鄭氏聽得連連點頭,面上喜色一閃而過,“媽媽說的對,快,就將那草人放到那里去。”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江媽媽頷首應道,然后趕緊拿著草人,去了鄭氏的浴房。
所謂山屬陽,水屬陰,江媽媽便認為,鄭氏這里,陰氣最重的地方,莫過于浴房了。
鄭氏愛干凈,每日必得沐浴熏香,因而,這浴房里無論怎樣收拾護養,濕氣都比較重。
這么重的濕氣,陰氣當然也最重了。
且女子本就屬陰,鄭氏沐浴的地方,合該屬于克制陸錚這個男子的極陰之地。
江媽媽覺得自己的猜測甚有道理,并對此深信不疑。
鄭氏也覺得江媽媽說的很對,所以便立即命令江媽媽將草人放過去,等待晚上焚香施咒。
江媽媽去放草人去了,芳翠將鄭氏先扶到內室里去了。
過了一會兒,江媽媽回來了。
“夫人,都已經放好了。”
“很好,”鄭氏滿意地點點頭,“江媽媽留下看著浴房那里,別叫哪個沒眼的進去了,芳翠,你隨我去看看大少爺如何了,這個時辰,大少爺一定醒了。”
“是夫人。”芳翠頷首應罷,然后扶著鄭氏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