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否則蘇遠也不會含糊其詞,沒有將話說清楚了。2。
他說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那就說明,還挺復雜。
不過想想也是,自古婚姻皆是大事,尋常人家商量嫁娶之事,尚要費心思量,諸方考慮呢,何況文國公府那樣的人家?
不過,聽蘇遠的意思,文韜那邊倒像是有什么問題。
莫不是,家里選的媳婦不喜歡?
還是說,原已經有了心上人?
思及此,安笙側頭,暗暗打量了青葙一眼。
“小姐,怎么了?”青葙察覺到安笙的視線,不由疑惑。
小姐怎么這么看她,難道她哪里有不對的嗎?
“沒什么,”安笙搖搖頭,轉過頭去,繼續對蘇遠道,“我看這幾樣都不錯,勞煩老板幫我包起來吧。”
蘇遠笑著應了一聲,讓安笙稍侯片刻,然后親自去將安笙看好的東西包了起來。
買好了東西,安笙也沒多待,轉頭就帶青葙出去了。
她們主仆走后沒多久,宋氏便帶著顧菱,也來了鋪子里。
蘇遠的小鋪如今在鄴京頗有名氣,門店雖不大,又是新開的,但東西是實打實的好,且又花樣繁多,所以很受京都里頭的太太小姐們喜歡。
女人么,哪有不愛美的。
蘇遠知道宋氏跟顧菱的身份,故而親自出來招待的。
宋氏手里有余錢,在養女兒這件事上,又歷來舍得,只要顧菱看上的東西,不越制的,她都會給顧菱買。
宋氏跟顧菱在店里逛了沒一會兒,又有兩名身著綺羅的婦人相偕進了店。
蘇遠請宋氏跟顧菱先看著,走過去招呼了下兩位新來的客人。
宋氏跟顧菱看了一會兒,挑中了喜歡的,便叫蘇遠給包起來,然后離開。
誰知才走到店門口,便聽里面那兩位夫人小聲討論說,文國公府二公子要議親的事。
宋氏腳步微微一頓,駐足聽了片刻,才帶著女兒走了。
顧菱倒是沒怎么注意這些,她現在心思也不在這上面,至于文韜,她雖見過,但也只遠遠的見過一次,倒是并沒什么特殊的想法。
宋氏從來也沒想過女兒能嫁進那樣的人家里去,所以并未動過方氏那種心思。
可是,她沒動心思,卻知道方氏打的什么主意。
若她猜的沒錯,方氏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她想著將閨女嫁進文國公府,都快要想瘋了,如今文國公府議親,哪有放過的道理。
宋氏勾起唇角,冷冷哼了一聲。
方氏啊方氏,你當初怎么害我女兒的,如今我必然要加倍奉還給你,才不枉你算計我們母女一場!
她若是讓方氏美夢成真,她就不姓宋。
管他是新仇還是舊恨呢,這一回,總該清算了吧。
宋氏帶著顧菱回了永寧侯府,叫來人一問,果真聽說,方氏那頭,張羅著給女兒置裝呢。
才從家祠里接回來,不老老實實地休養生息,卻大張旗鼓的置裝,打的什么主意,誰看不出來。
宋氏翻了個不甚雅觀的白眼,譏諷道:“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存著攀高枝的心呢!”
蘭英跟李媽媽聞言,都沒有說話,垂首在一旁等著宋氏吩咐。
宋氏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然后,才對李媽媽招了招手。
李媽媽見狀,心知宋氏這是有事吩咐她了,忙走上前去,傾身附耳。
宋氏低聲吩咐了李媽媽幾句,蘭英聽得斷斷續續,不甚清楚,只聽得什么,“將那件事,傳出去”之類的。
那件事蘭英稍稍一想,便明白,宋氏說的是哪一件事。
必然還是顧凝薇跟徐穎在右相府上打起來那事,世家千金,為了點兒口角便大打出手,這樣的姑娘,怕是哪家也不敢娶回去吧。
夫人這是要斷了大夫人的后路啊,蘭英心想。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大小姐別說嫁進文國公府了,怕是一般些的世家大族,也難嫁了。
可是,夫人這么做,雖壞了大小姐的名聲,只怕也要牽扯到她們小姐啊,夫人難道沒想到這點?
宋氏吩咐完李媽媽,轉頭見蘭英皺眉看著自己,便問:“怎么了?”
蘭英有些欲言又止。
宋氏皺眉道:“有什么話就說。”
蘭英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
宋氏聽罷,眉眼舒展了些,道:“難為你惦記菱兒,不過,你只想到這個,卻忘了別的,我只問你,我是什么出身?”
蘭英張了張口,似乎有些明白了。
宋氏接著道:“我這樣的出身,菱兒將來想要嫁進高門府第,做那正正經經的當家嫡妻,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想她嫁進那樣的人家去,菱兒性子單純,斗不過那些滿腹心思的女人,與其讓她過那樣的生活,我寧愿她嫁到家世普通些的人家去,做個正經的嫡長宗婦,將來她又有娘家撐腰,到底不必看人臉色過日子的。”
“夫人思慮周全,是我想左了。”蘭英跟著宋氏這么多年,深知宋氏心里的苦。
宋氏當初嫁進永寧侯府,哪怕嫁的是個庶出的少爺,到底也算是高攀了的。
這些年,若不是永寧侯府吃穿用度上多賴宋氏幫襯,宋氏如今,怕是連句話也說不上的。
也正因如此,宋氏才不想讓女兒步自己的后塵吧。
正想著,便聽宋氏聲音略低了些,道:“你也是為了菱兒好,我曉得的,這幾日,你叫人留意一些大房那頭的動靜,有什么不對,即刻來回我。”
蘭英聽到宋氏似乎低低的嘆息了一聲,但又好似是自己的錯覺,所幸不去瞎猜,頷首應下宋氏的話,“是,夫人,奴婢省得了。”
時至傍晚,疾風乍起,陣陣烏云自天邊滾滾而來,驟然間,天色便黑沉了下來。
安笙起身出了門,站在廊下看了看天,眉心不由地皺起。
“小姐,風這樣大,定是要下雨了,您還是快些回屋去吧,仔細吹傷了身子。”青葙拿著一件披風給安笙披上,口里勸道。
“要下雨了”安笙喃喃道,“也不知,他們走到哪了”
“小姐,您說什么?”青葙見安笙口中呢喃,便問。
“沒什么。”安笙又看了看天,沖青葙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