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跟林氏的身份,想要求見太后娘娘,并不算難。
遞了牌子,等了沒多少時候,太后那邊就叫人來傳了。
魏氏帶著林氏,匆匆去了太后的壽安宮。
她們到壽安宮的時候,太后才剛用完早膳不久,便在偏殿見了魏氏與林氏。
魏氏和林氏見了太后,立即行禮問安。
太后笑瞇瞇地叫了起,又賜了座。
魏氏坐下后,也不等太后娘娘發問,直接便道:“太后娘娘,臣婦有一事相求,但請太后娘娘慈悲,允臣婦此事。”
太后一聽這話,目光便微微閃了一下,隨即笑問:“是什么樣的大事,勞你這般懇求?你且說說,也叫哀家聽聽。”
魏氏話說的不清楚,太后哪敢隨意答應下來。
雖說,這些年護國公府低調行事,甚少為著什么事進宮來煩她,但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問,就先將話給允出去了。
她的諾言,可不比尋常婦人,輕易可不能說的。
魏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今日來,是本著想要求下旨意來的,自然得誠心相求。
遂,魏氏便將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如實跟太后說了。
太后聽罷,眼中便露出幾分訝然。
不過,隨即便又斂去,轉而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門婚事,當真有普云大師批言?”
“這如何能有假?”魏氏立即回道。
說著,也不待太后再問,便叫林氏將普云大師曾經寫給她的那一紙批言,呈給太后看。
太后接過來展開一看,便見上面確實是普云大師的字跡。
這字跡她絕對不會認錯。
她手中可有普云大師親手抄錄的佛經,日日都要拿出來研讀,如何能認錯?
既是大師批言,那看來這二人,當真是天定的緣分了......
可是,陸錚身上背著個克妻的名聲,若是就這么賜婚,永寧侯府那邊,會不會有什么意見?
雖說永寧侯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對南詔的貢獻,都比不山護國公府,但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隨意下一道,叫永寧侯府寒心旨意吧?
許是看出了太后的猶豫,魏氏咬咬牙,抽身便跪了下去。
“太后,臣婦家中,只陸錚這一個男丁,能上戰場了,若是陸錚無后,將來,陸家怕是沒人再能帶領鎮北軍了,陸家一心為國,陸錚更是心系家國天下,思君盡忠,他十歲出頭,便隨其父上了戰場,外人都以為,他只在西北待了三年,可事實上,又何止三年?那是六年整啊!他如今,也不過才十六歲......臣婦也知道,外界對他有諸多誤會,言他,克妻......可是太后,臣婦并不相信這些話,正如普云大師所說,陸錚他只是,沒有遇到真正的命定之人,可如今他遇上了,臣婦實在不愿再看著這個孩子,錯過這一段天賜的良緣啊,太后您一向慈心,故臣婦懇求太后,請太后全了臣婦這一番心愿吧!”
魏氏這一番話,真可謂是字字泣血,叫聞者無不動容。
誠然,她來求太后下旨,也是明白陸錚克妻的名聲,會叫永寧侯府有顧慮,或者更往更嚴重的方面說,會不答應這門親事。
若非是有這些顧慮,她也不會明知太后為難,還硬要來求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又如何想在太后面前,哭訴這些事呢?
陸家這些年,對南詔的付出,皇家會沒有看在眼里?
可是就算看在眼里了,惠帝仍舊是對他們家諸多猜忌,對陸錚諸多打壓。
在這樣的情況下,魏氏又豈會愿意拿陸家的功績來說事?
可是,若現在不說,真等到陸錚出事了再來說,那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呢?
陸錚十六歲的死劫,也不知到底過了沒有,要是再抓不住這近在眼前的緣分,陸錚難道真不娶妻不成?
陸家嫡系一脈,如今只他與陸銘兩個男丁。
陸銘那樣的身子,此生,怕是很難有后。
可陸錚不同啊,陸錚自小,身子骨就好,幾乎都沒怎么生過病,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克妻惡名,以陸錚的出身、長相、地位和能力,又怎么會娶不上媳婦?
不是她要吹捧自己的孫子,陸錚這般條件,別說娶個世家女子為妻,便是尚公主,那也不是不行的。
當然,真要讓陸家尚公主,他們還不愿意呢。
娶了公主,雖說尊貴,可規矩能把人壓死,陸家還不需要公主來抬高門第,自然不會想要給陸錚尚公主了。
況且,這些都是在陸錚沒有那克妻惡名的前提之下,才能成立的。
陸錚外在條件再如何的優秀,如今仍舊面臨著娶妻難的尷尬境地。
是以,好不容易出現了未來媳婦人選,魏氏自然不想錯過。
誰知道錯過了這次,還會不會有這樣的人選出現?
這件事,越早敲定下來,她就越放心。
太后本來還有些猶豫,但見魏氏跟林氏婆媳兩個,都捏著帕子哭得可憐巴巴地,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魏氏那些話,雖然有些以功相脅的意思,但是,也不可謂不是實情。
陸家這些年,為南詔流了多少血,太后也不是不知。
魏氏拿這樣的功績來求旨,太后當真不好不應。
永寧侯府跟護國公府相比起來,分量著實太輕了。
尤其是,陸錚現在還在西北替南詔打仗,這個節骨眼上,太后還真不好駁了魏氏的面子。
既然有普云大師的批言,那這個旨意,倒是也沒那么難下。
思及此,太后鳳目一轉,便笑說:“這成婚本是好事,哀家也愿意促成一對有緣人,一道旨意么,既是二位親自來求,哀家便幫你們跟永寧侯府牽個線。”
“臣婦叩謝太后娘娘慈心。”魏氏跟林聽到太后應了,均是一喜,隨即叩首謝恩。
太后聞言,便一臉慈和地笑了笑,隨即又叫人將魏氏跟林氏扶起來。
太后既開金口,那這件事情便已經算是定下來了。
魏氏跟林氏婆媳二人起身后,便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掩不掉的喜色。
太后倒也痛快,既答應了魏氏婆媳,即刻便命人擬了一道懿旨,派人送去了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