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香空手回了聽雪堂。
方氏一見襲香手中空空,還以為事情成了,忙問她:“怎么樣?徐嬤嬤怎么說?老夫人什么時候見我?”
襲香一見方氏這熱切勁兒,就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瞥了方氏一眼,斂下眉眼低聲答說:“回夫人的話,徐嬤嬤說,讓奴婢先回來。”
方氏聞言,眉心不由緊緊地皺了起來。
片刻后,方氏才問:“她沒說別的!”
“沒有。”襲香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很是謹慎。
“東西都收了,怎么什么都沒說呢?”方氏還在糾結送出去的那些東西。
在她的認知里,收了東西,那就得給她辦事,徐嬤嬤這東西也收了,卻什么都不說,算怎么回事啊!
襲香哪里知道徐嬤嬤怎么想的,此時自然也就無法回答方氏。
但是她又怕方氏為此遷怒,是以大氣也不敢多出一下。
方氏自禁足以后,脾氣便愈發不好,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她現在都快趕上“草木皆兵”了,生怕哪里做得不對,又惹了方氏發脾氣。
方氏是真著急。
女兒今年也不小了,親事也該說起來了。
文國公府的親事吹了,她就將主意打到太子殿下頭上去了。
便是做不成正妃,做個側妃也是好的啊。
往后太子殿下繼了位,她閨女就是皇妃了!
皇妃啊,比玉笙居那個小賤人身份不知高了多少!
這么說好像也不對,玉笙居那個小賤人空有個名頭,還不知有沒有命活到嫁人的時候呢。
一想到安笙可能還沒嫁過去就得被陸錚給克死,方氏便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襲香看見方氏這笑容,便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竄到后腦才停下。
夫人又露出這種笑了,自從二小姐定了親,夫人便時常這樣笑,簡直太嚇人了!
好在,方氏這回沒吩咐她做什么奇怪駭人的事情,襲香略略安心了一些。
太子殿下要選妃的消息,不脛而走。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放出去的。
各家里有適齡婚配女子的,都急的不行。
這可是太子妃,等太子登了基,就是皇后!
南詔只有一個皇后,妃子卻能有很多個。
但凡做妃子的,都對這個皇后之位非常垂涎。
太子妃之位爭搶的很激烈。
各家千金明爭暗斗,皇后娘娘的鳳儀宮一連三日都沒消停下來。
最后結果定了,皇后娘娘果真選了杜家小姐杜婉菁。
一時之間,杜婉菁成了全京城的姑娘們羨慕嫉妒的對象。
做了太子妃,可就是實打實地身份高人一等了。
婚期定在臘月中,欽天監擇定的好日子,曰大吉,宜嫁娶。
太子殿下的婚期定了,陸錚就想,自己的婚期什么時候能定下來?
要是跟太子殿下同一日娶親,會不會被殿下記恨?
思緒越飄越遠,險些要有脫韁的趨勢,陸錚趕緊懸崖勒馬,將跑走的思緒拽回來。
他媳婦還小,再等等,再等等。
太子婚期一定,后宮前朝都有人坐不住了。
后宮中以榮貴妃最為激動。
太子定親,跟旁人定親可不一樣。
太子成婚之后,手上的權利也就更大了!
太子娶的是右相的孫女,右相父子深得皇上信任,這就是太子往后的最大助力啊!
榮貴妃很憂慮,大皇子也很憂慮。
原本他娶的正妃身份也很不錯,也是他最大的助力,但是現在,自己老丈人被發配了,提起來便覺面上無光。
這個時候,太子定了右相家的孫女,這叫大皇子怎能不著急,不憂慮?
原本他跟太子勢均力敵,可現在看來,這局勢怕是很快就要變了。
大皇子急的很,只得進宮跟自己母妃商量對策。
母子倆才商量了沒幾句,正經法子還沒想出來呢,皇上那邊就得了個重大消息。
派去西北探查寒鐵礦的人回來了。
帶回來的消息喜憂參半。
喜的是西北確實有處極寒之地,憂的是這地方在哪,他們沒找到。
當地有名的向導找了不知幾個,仍舊沒找到那傳說中的地方。
皇上想了半晌,只得召集太子跟陸錚進宮議事。
這件事現在尚處在絕密狀態,皇上也不想叫太多人知道,是以便只叫了太子跟陸錚。
這事最初是陸錚上報的,后來是太子派人查的,皇上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的,所以自然要叫他二人同來議事。
太子跟陸錚在應天門碰了面,太子下了鑾輿,跟陸錚一同步行進去。
二人邊走便小聲交談。
太子早接到消息,知道皇上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便將這事說給陸錚。
太子估摸著,皇上叫他跟陸錚進宮議事,為的差不多就是這事。
陸錚聽了太子的話,心中便有了底。
二人到了御書房,見了皇上,方知果真是為了寒鐵的事情。
“據說西北確有一處極寒之地,但是就連當地經驗最為豐富的向導也不曾到過那里,這次朕派去的人也沒找到那個地方,只帶回了這個消息,你二人覺得,這寒鐵可當真在西北嗎?”惠帝這次倒是沒打機鋒,問得很直白。
太子跟陸錚快速交換了個眼神,率先站出來,答說:“兒臣以為,既然匈奴可以找到寒鐵,那西北必然是有這種礦藏的,當地有這種傳說,那就說明這個地方應該真的有。”
“臣附議。”陸錚也拱手答說。
惠帝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又問:“可朕派去的人,并未找到這個地方,你們再說說,眼下該當如何啊?”
太子仍然先開了口,“兒臣以為,匈奴現今剛剛遞交止戰和書,這對于我南詔尋找寒鐵礦藏,是個極為有利的時機,父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故兒臣以為,當盡快尋找寒鐵礦藏才行。”
“臣以為,太子殿下所言極是,”陸錚也附言道,“陛下,匈奴雖提出休戰,但是,絕對不會永遠休戰下去,待他們休整過來之后,必然還會卷土重來,屆時,若能尋得這寒鐵,于我軍便是一大助力,我軍也不必再談匈奴的重箭而色變了!”
惠帝聽了太子跟陸錚的一番話,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