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很快進了宮。
日之間,惠帝數次召見,直叫其他人看糊涂了。
莫不是有什么緊急軍情,所以皇上才多次召見陸錚?
陸錚是鎮北將軍,守西北邊界門戶,難道說,是西北那邊出事了?
可匈奴使者不是還在南詔么,再說了,不是來何談的么,還送了個公主過來,皇上才封了昭妃,怎么這就又要打仗了?
不說外面如何猜測,陸錚此刻,卻是已到臨華殿了。
惠帝召陸錚進宮,無非是為了商討西北形勢。
原本,因為要收回寒鐵礦藏事,惠帝心諸多擔憂,如今抓到了西北內應,又出了昭妃下毒謀害自己的事情,惠帝心里,可算是放松了。
太子有句話說得對,此事若運作得當,反倒是他們拿捏匈奴的良好條件。
惠帝的意思是,只要寒鐵礦藏收回順利,消息傳回鄴京,那就將內應和昭妃下毒的事情,如實告訴匈奴使者,讓匈奴使者回去傳話,他料想,有了這幾件事,匈奴王也不敢提寒鐵的事情。
惠帝精神頭略好了些,但到底不比尋常時候,說了會兒話,人便倦了。
說過了自己的意思,惠帝問陸錚:“朕想聽聽愛卿對此事的看法。”
陸錚抱拳頷首答道:“是,陛下,臣以為,陛下的安排甚為妥當。”
陸錚不是善于阿諛奉承之人,平日里也不會味順著惠帝的意思說話,但是,旦他順著說了,那這話必然十分悅耳。
惠帝聞言,心懷甚慰:“既然愛卿也覺得此計可行,那這件事,就交給太子跟愛卿去辦吧。”
寒鐵的事情還尚屬秘密,不好叫其他人知道,否則的話,惠帝也不會將所有事情都交給太子跟陸錚。
這幾年,太子年歲漸長,惠帝有時候便忍不住有些忌諱,心里有了忌諱,便想要壓制太子些,所以,很多時候,他不想讓太子太過出彩。
盡管,惠帝心明知道太子能干。
大概真是君心難測,正因為知道太子能干,所以,惠帝才諸多忌諱。
早些年,太子為此也曾覺得不甘,心里渴望,可如今年歲大了,早就過了渴望得到父親肯定關懷的年紀,太子便也不在乎這些了。
皇家親情緣向淡薄,身在這個位置,該有的取舍,太子明白。
就像這次,惠帝將匈奴內應的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太子心卻十分平靜,并不如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欣喜。
甚至,還有些急于證明自己。
說過了此事,惠帝就讓太子跟陸錚先去忙了。
陸錚自是要離開的,但太子,卻堅持留下侍疾。
最后,還是惠帝堅持說不要這樣,太子才同陸錚起離開。
抓到的內應,太后回宮之后,就讓人給惠帝送來了,現在惠帝將這件事交給了太子,那么這人,自然也是要交給太子了。
太子將人直接帶到了東宮,同行的,還有陸錚。
東宮是太子的地盤,入了東宮,太子跟陸錚說話,就沒那么顧忌了。
惠帝方才所說,倒是也沒什么不對,但是具體運作起來,卻沒那么簡單。
首先,內應事,匈奴使者未必就會承認,而昭妃的事情,匈奴使者若堅持不肯承認,總歸也不能強迫。
牛不喝水強按頭可行不通,所以,勢必要讓這件事證據完全確鑿,匈奴使者無從抵賴,不得不承認才行。
這就有難度了。
這么大個屎盆子,任誰也不會愿意被扣下。
可是,太子跟陸錚卻是打定主意,非要讓匈奴使者認下的,是以,便需要好好安排才行。
太子的意思是,匈奴使者那邊,得讓他無可辯駁才行,否則的話,他不可能認下這罪名,既要無可辯駁,那最好就是抓他個現行。
陸錚亦覺此計可行。
“內應審問過后,可讓她與匈奴使者聯系,再抓現行即可。”太子手下有些人,專司審問職能,陸錚知道,這些人手段非比尋常,讓個人聽話,倒是不難。
果然,聽他這樣說,太子便道:“此事孤來辦,匈奴使者那頭,你多費心些。”
“殿下放心。”陸錚頷首應道。
“對了,忙著說這些事,還忘了問你,你那寶貝未婚妻,怎么樣了?可還要緊?”
陸錚聽到這話,眉心微微動了動,似乎是為了太子話的那句寶貝,又許是為了別的。
不過,這變化轉瞬即逝,很快,陸錚便又恢復如常,臉平靜地道:“勞殿下費心,安笙就是累著了,她身子骨向不算強健,日前在淮安勞累那番,還未曾休整過來,今日再使這飛云針法,到底耗費心血,需得好生將養才行。”
“這話倒也是,折騰這么趟,是得好好養養才行,孤這里還有些上好的補氣血的藥材,待會兒你并帶回去,給她吧。”
陸錚倒也沒跟太子客氣,聞言便拱手應了,“那臣便先代安笙,謝過殿下了。”
“難為你這么客氣。”太子輕哼了聲,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么本正經的道謝,倒是陸錚的作風。
不過,為了個女孩子,可還是頭回呢。
當然,太子也不得不承認,安笙這樣的女孩子,也確實值得陸錚如此。
商量妥當了正事,陸錚也沒在東宮多待,趕著就離開了。
很多事情需要安排,他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的。
陸錚離開之前,太子履行諾言,給陸錚拿了許多補氣血的藥材,讓陸錚帶著,改日給安笙送去。
至于陸錚打算怎么送,何時去送,太子可就不管了。
離開東宮后,陸錚并未急著去永寧侯府,而是先回了護國公府。
他突然被召入宮,外面多雙眼睛盯著他,注意著他的舉動,所以,現在并不是行動的好時機。
事實也果真不出陸錚所料,他從宮里出來后,直接回了府,之后便什么動靜都沒有了,直叫不少人都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容易心生猜測,可猜來猜去,也猜不出什么結果,陸錚又是出了名的打聽不出消息的,是以,沒多少時候,許多人便失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