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接了差事,低調離開鄴京。
他與旁人不同,身份沒那么貴重,所以即便離開,也沒引起太大波瀾,大家還只當陸錚派他出去辦個閑差,倒是沒怎么注意。
陸這邊低調離京,有個人,也低調回了鄴京,這個人,便是此前被德郡王送到清河郡“養傷”的德郡王世子,蕭良。
蕭良此番回京,可謂是低調地不能低調。
只不知這份低調,是不是他自愿的。
蕭良能回京城來,其自然少不了德郡王妃的功勞。
從蕭良離開那天起,德郡王妃就直在想,該怎么把兒子再接回來。
如今終于找到了個,比較合適的機會。
十月,太子大婚,各路王公諸侯都已經在趕往鄴京的路上了,德郡王妃便是借著這個機會,在德郡王面前提起兒子,借此請示德郡王,是否要將兒子接回來。
太子大婚,皇族子弟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的,自然都要參加,蕭良自然也得參加。
德郡王直也想找機會接兒子回來,便順勢應了,讓德郡王妃安排下,將兒子從清河郡接回來。
如此來,蕭良便順理成章地從清河郡的莊子上,被接回了鄴京德郡王府。
蕭良回來之后,性子似乎變了不少,德郡王妃去瞧兒子的時候,時總覺得兒子莫名有些陰沉。
但再看過去,兒子卻又恢復了正常,
如此,德郡王妃便只當兒子是在莊子上受了苦,不由大感心疼,每日好吃好喝送去蕭良房,又叫人仔細伺候著兒子,立志要將兒子再養回來。
蕭良回來之后,改常態,再沒有出去跟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花天酒地,德郡王見此,還以為兒子經此事,終于成熟了,不免高興。
但兒子總不出門,也不是那么回事。
德郡王想著,是不是要給兒子引薦些人品端方,將來又能有出息的貴族子弟,哪怕現在身份不顯貴,也不要緊,德郡王看的是將來。
都說近朱者赤,興許兒子跟這樣的人接觸久了,往后也會有大出息呢。
德郡王就蕭良這么個兒子,又是嫡子,自然也是寄予厚望的。
正好太子大婚在即,這些日子,常有各地王公帶著家眷進京。
他怎么著也姓蕭,想要巴結他的貴族,也不少,從尋幾個身份不夠顯貴的貴族子弟,陪兒子讀讀書,想來還是不難的。
只要兒子能長進些,這些孩子以后就留下,作為兒子的左膀右臂,正正好。
德郡王算盤打的精,卻未問過兒子的意思,只個人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就在德郡王想著,要給兒子找幾個伙伴,陪著他長進長進的時候,蕭良卻接到了封信。
接到信之后,蕭良立即叫人伺候他梳洗穿衣,然后,出了門。
他從回來以后,就直不曾出過門,德郡王妃起先還挺高興的,但時日久,見兒子鎮日悶在房里不出來,這份高興便打了折扣,變成了擔憂。
現見兒子終于要出門了,德郡王妃反而高興,特地叫來蕭良的隨從,命其好生照料蕭良,囑咐了大堆事宜,才叫人離開。
蕭良出門,也低調了許多。
既沒有坐他那輛鑲金帶銀、寶馬簪纓的豪華馬車,也沒有騎那匹,據說是大宛良駒的好馬,而是坐了頂普通至極的轎子,出的門。
德郡王聽說兒子這樣出門,不禁老懷安慰,心想兒子可是真出息了,長進了,知道該低調的時候,也得適時地低調些。
蕭良出門后,照著信所提的地址,去了南城鐵甲巷的處小院。
那小院在鐵甲巷里面,位置很偏,尋常人輕易不來,蕭良到了地方,讓隨從確認了好幾遍,直到確定地址無誤,這才下車。
小院的木門已經有些破舊了,上頭的漆色都掉了,瞧著有些破敗。
蕭良嫌棄地看了眼掉漆的大門,然后,給隨從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敲門。
隨從雖不知蕭良到這里來干什么,但是,還是聽話地上前去敲響了門扉。
很快,里面便有人應聲了。
隨從聽聲音,覺得好像是個女孩,又好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不由有些好奇。
他們家世子接到封信,就來了這里,里面應聲的人這樣年輕,難不成......
侍從想到蕭良那貪好美色的性子,腦海便不自主地描繪出了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世子該不會是,來這里會美人的吧?
住在這里的美人?
還是主動約他們家世子的,這不會是什么不正經的女人吧?
思及此,侍從大駭,想起臨出門之前,王妃對他的交代,讓他看緊了世子,不許世子胡來,侍從心里便有些害怕。
要是世子真是來見什么不正經的女人,那他回去,不會被王妃扒皮吧?
“世子......”侍從苦著臉轉頭看向蕭良。
蕭良微微斜過眼,看了侍從眼,沒說話。
這時候,門從里面打開了。
接著,侍從便見到,個面向生嫩的少年打開門,臉謹慎地盯著他們。
這明顯的“做賊心虛”似的表現,看得蕭良的侍從心里又是陣陣發苦。
完了,他心說,看這少年這么謹慎小心的模樣,他們家世子來見的,定然不是什么正經人啊!
門里的少年謹慎地看了看他們,然后,才打開門,將他們請了進去。
這座小院不大,院有顆金桂,如今花已經快要落光了,但是香味卻還在,風吹過,微微的甜香,撲入鼻間。
正房的門緊緊地關著,蕭良的侍從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門,恨不得透過那門板,直接瞧進里面去,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什么不正經的“妖精”,正等著勾引他們家世子。
可惜,侍從是沒機會瞧見門扉里面,有沒有妖精。
因為,人家只請他們世子進去,卻不準他跟著起進去。
侍從本想表現把,做個忠心護主的好奴才,但是,蕭良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蕭良只留下句,讓他在外面等著的話,便自己推門進了正房。
侍從不敢違逆蕭良,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蕭良自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