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郡王妃到底還是失望了。
當下人報說,德郡王回來了,臉色還特別不好看的時候,德郡王妃就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果然,下一刻,就見德郡王帶著滔天怒氣,以疾風驟雨之勢,沖進了蕭良的臥房。
德郡王的怒氣簡直如有實質,蕭良房間的門板都被他的大力推得,發出了不堪重撞的吱呀聲。
那聲音頗為瘆人,聽得德郡王妃心頭頓時一跳。
然后,她剛喊了一聲“王爺”,甚至沒來得及多說一句話,就見暴怒中的德郡王,一把將蕭良從床上拖了下來。
“王爺,王爺您冷靜點兒,您這是做什么啊,良兒他才剛剛醒過來,太醫說他需要靜養,王爺!啊,王爺!”
德郡王妃想要攔下德郡王,但是剛撲過去,便被德郡王一股蠻力推到了一邊,頓時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蕭良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反應。
當然,德郡王也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重重地巴掌就呼上來了。
清脆的巴掌聲響過,蕭良的左半邊臉立即火燒一般疼了起來,嘴里也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這時候,他終于有了反應。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著德郡王,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嚴厲的父親一般。
德郡王打了一巴掌,猶未消氣,大聲朝蕭良吼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蕭良木愣愣的,被德郡王推搡著跪了下去。
德郡王妃見德郡王巴掌又要落下,忙飛身撲了過去,擋在了蕭良面前。
“王爺,王爺您要打就打我吧,別打良兒了,他才剛醒過來,太醫說他需要靜養,他頭還疼著呢,王爺您怎么忍心下手呢!”德郡王妃哭得那叫一個悲慟,簡直是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你躲開!”德郡王妃見德郡王妃攔在蕭良面前,不由怒氣更甚,指著德郡王妃罵道,“慈母多拜兒!都是你,若不是你一味縱容他,他如何會這樣不爭氣?我這張老臉,都叫他丟盡了!我都無顏見人了,還有什么忍不忍心的!”
德郡王妃知道這次的事情不能輕輕揭過,面對德郡王的滔天怒火,也只能盡力想辦法去阻止。
蕭良此刻卻猶自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因而面對德郡王的怒氣,他竟然還有些不服氣。
但是,因為長久以來懼服于的德郡王的淫威,他一時之間也沒敢說什么,只是不甘不愿地跪著。
但他心里卻委屈。
明明他被人劫持了,他爹不說幫他報仇,竟然還沖著他來了?
要不是對他娘有信心,他簡直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他爹的種!
“王爺,王爺您先消消氣,事已至此,您再生氣也于事無補啊,您仔細想想,不覺得此事有問題嗎?也許,不,良兒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王爺,這是有人故意針對咱們家,求王爺明查啊!”德郡王妃哭著哭著,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來全勸服德郡王。
對,只要她一口咬定兒子是被人陷害的,至少能轉移一下王爺的怒氣,暫時先保下兒子。
不管怎么說,也得先過了眼前這關。
要是王爺的怒氣不能轉移,兒子今日一定好不了!
事實證明,德郡王妃還是比較了解德郡王的,她的話一說出來,德郡王的怒氣果真被轉移了一些。
其實,也不能說是被轉移,而是德郡王自己,原本就有那樣的猜測。
蕭良昨夜沒有回府,但是護衛也沒回來,這事本就透著蹊蹺,德郡王不是沒懷疑過。
但是,在一路上聽見那些閑言碎語,再見到眼前這個不肖子后,他的怒火就壓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不肖子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被帶回來的,他就忍不住要吐血!
德郡王府的臉,這次算是丟了個徹底,家門不幸啊!
德郡王狠狠地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回來,聽得都是市井上的閑言碎語,對于事情的真相,還是保留著觀望態度的,這件事,還是要問過德郡王妃才能作準。
他相信,德郡王妃再護著蕭良,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隱瞞他。
因為她不敢。
德郡王妃確實不敢隱瞞,聽見德郡王問她事情的經過,她趕緊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說完了今早去西市接兒子的經過后,德郡王妃又煽動道:“王爺您想啊,這件事是不是太過自然而然了?妾身派人查問過,但是不管是跟著良兒的護衛還是侍從,甚至包括良兒自己,都對昨夜的事情一無所知,若真如那木牌上所說,是因為那種原因,才報復良兒,會做到這種地步嗎?您也知道,府里護衛們的身手,若非絕頂高手,怎么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劫走良兒呢?”
德郡王聞言,不禁冷冷地哼了一聲,心說人家不是悄無聲息地劫走這個不肖子,人家是打暈了他們所有人,將所有人都劫走了的!
不過,德郡王妃這話雖有夸大其詞的成分在,但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這件事確實有些蹊蹺。
德郡王妃有句話說得對,府里的護衛們都是什么身手,他是知道的,能悄無聲息地打暈護衛,劫走蕭良,這人功夫一定不錯。
至少,在府內護衛們之上。
但京都里面藏龍臥虎,身手在他府上護衛之上的人,到底有多少,他也說不好,所以,這人到底是誰,他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判斷。
他不像德郡王妃,完全憑個人喜好去猜測,雖說陸錚嫌疑確實比較大,但是,德郡王卻不敢隨意下定論。
今日早朝之上,大皇子鬧得那一出,皇上顯見是生了氣的,此刻,若是他再鬧點兒事出來,難保皇上不會遷怒。
大皇子那件事......等等,大皇子?他好像記得,蕭良前些日子,突然跟大皇子走得比較近吧?
蕭良,跟大皇子的事情,應該沒有關系吧?
思及此,德郡王的眼皮,不知為何,突然劇烈地跳了一下。
最好,最好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