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是真的生氣了。
跟林氏說完話之后,就去了永寧侯府。
對于他的突然造訪,永寧侯府上下雖然驚訝,但是已經不若第一次那樣慌亂了。
很快,陸錚就被請到了侯府前廳,永寧侯顧麟對于自己這位,可能很快就會更上一層的未來女婿,如今還是很看重的,聽說陸錚來了,立馬就親自過來招待了。
不過,陸錚完全沒給他表現慈和好相處的準岳父形象的機會,還不等他說幾句話,就直接道明了來意。
聽了陸錚的話,顧麟倒也沒奇怪。
原來是陸銘病了,要請安笙去幫著瞧瞧。
照陸家對陸銘重視的態度,陸錚這樣,也沒什么不對的。
于是,顧麟立即擺出嚴肅認真臉,“原來是大公子病了,賢婿放心,我這就派人去叫安笙準備一下。”
陸錚只當沒看見顧麟嚴肅下的殷勤,自顧自地提出要求,“不知侯爺可介意我也去一趟,畢竟,有些家兄病癥方面的事情,我想事先跟安笙說一下,也好讓她有個準備。”
這個要求乍聽突兀,但想想卻也合情合理,顧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點頭應了。
“既如此,本候便陪賢婿走一趟吧。”
“那就勞煩侯爺了。”陸錚也沒想過顧麟能讓他自己過去,所以,對于顧麟提出同行的建議,他并不驚奇。
他們這邊一動身,安笙那邊便也接到消息了。
聽說陸錚過來了,安笙想了想當下的形勢,大膽猜測,陸錚的來意,多半應該與陸銘有關。
若是關于大皇子和蕭良的事情,陸錚不會這樣大搖大擺地來,只會選擇夜探。
但是現在陸錚不僅來了,還是顧麟親自陪著過來的,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陸銘那邊可能出了什么事。
陸銘出事,需要找自己......安笙忽然明白了。
她想,陸銘多半是病了。
事實證明,她想的沒有錯。
陸錚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大哥病了,祖母想請你過府幫著瞧瞧。”
安笙注意到了陸錚語氣中的奇怪。
陸錚說的是,老太君請她去,而非是他自己,或者是護國公夫人林氏。
陸錚見到自己后,第一句話就說的這個,是不是代表了,他想告訴自己,請自己去給陸銘瞧病這事,非是他跟林氏的意愿?
不過,安笙并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因為,陸錚的話說完以后,顧麟已經替她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了,還催促她趕緊去準備。
顧麟的急迫,讓陸錚暗暗皺了下眉,不過,卻沒阻止,只是跟著又說了一句,“太醫診斷說是心火過盛,郁結于心所致。”
安笙明白陸錚這是跟她解釋陸銘的病情呢,于是點點頭,應了下來,然后,讓陸錚跟顧麟稍候片刻,自己去準備東西去了。
片刻后,安笙帶著青葙,和她慣常用的小藥箱子,再次出現在陸錚和顧麟面前。
陸錚跟安笙迅速交換了個眼神,然后,對人道:“走吧。”
安笙點了點頭,跟著他走了出去。
顧麟愣了一瞬,也趕緊跟了上去。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陸錚今日有些奇怪,但要是硬要讓他說陸錚哪里奇怪,他又覺得好像說不出來。
最后,顧麟只好把這些奇怪歸結于,陸錚立了大功之后的故作深沉。
這樣一想,一切就好像合理多了。
年輕人么,總不是那么沉穩的。
陸錚這次并沒與騎馬,而是直接坐馬車過來的,所以,顧麟也就沒安排人再給安笙準備馬車。
安笙跟陸錚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婚期想來也不會遠了,這時候不多走動走動,搞好關系,等以后陸錚一飛沖天,再想攏住人,可就晚了。
安笙在顧麟近乎殷切的目光中,踏上了陸錚的馬車。
陸錚扶著安笙上了馬車,待安笙坐好之后,才上去。
上去之后,就吩咐司契趕車。
馬車漸漸駛離永寧侯府,陸錚才一臉正色地對安笙道:“對不起,這次是我沒保護好你,還是將你卷進來了。”
“這話從何說起?”安笙聽了陸錚的話,便笑了,“我以為,我們之間是不必說這些的,原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嗎?”
陸錚的臉繃得太緊了,安笙毫不懷疑,他現在心里是如何的自責。
可是,她并沒有覺得自己被陸錚連累啊,要真說起連累,事情豈不是要直接追溯到陸錚為了她,出了蕭良那次?
或許,還應該追溯到更早的時候。
有些事哪里說得清呢,他們之間,又何必分的這樣清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我不想你卷進這次的事情里......”陸錚急著解釋,但是,他發現,好像自己越著急,就越說不清楚,因而只好一臉懊惱地停了下來。
安笙一看陸錚的樣子,就知道勸說無用,便找了個借口呢,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將軍不若跟我說說府上的事情吧,我也好有個準備,對吧?”
這倒確實是正經事。
果然,陸錚一聽安笙問起這個,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忙跟安笙說起了府里的情況。
方才去永寧侯府的路上,他又從司契口中得知了更多的細節,現在正好跟安笙好好說說。
在聽陸錚說,鄭氏親自出門去請普云大師了,安笙便安心了。
“放心吧,想來請我只是順便,請師傅才是真要緊的,否則你大伯母也不會親自去弘濟寺了,興許陸銘的情況沒有他們想的嚴重,他這個癥狀,我從前倒是在醫書上看到過,若真是跟我想的一樣,倒也沒什么要緊,我猜著,他多半是乍然接到這么多消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或許,還有害怕。
陸銘也確實該害怕。
為了讓蕭良相信他,他已經在蕭良面前暴露了身份,而蕭良也在大皇子面前,著重提了他,如今事情的發展跟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大皇子失利被罰,總要找個人出氣的。
陸銘所擔心的,應該就是怕自己成為大皇子的那個出氣筒吧。
不過,這也是他應該得的,不是嗎?
在害人之前,陸銘就該有自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