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韜以前常來弘濟寺,寺里的知客僧對他還算熟悉,所以,他才會想找知客僧人引路,帶他跟謝婉容從偏門進去。
謝婉容跟著文韜往偏門那邊去了,好在文韜所言不差,知客僧人果真帶著他們從偏門進了寺內。
不過,法會已經開始,他們這會兒即便再去前殿也是來不及了,因而,文韜和謝婉容便叫知客僧人幫忙找了間廂房,先在里面等著。
知客僧人將他們二人引到廂房后,便退出去了,前殿正忙著,香客太多,他們也忙得很。
謝婉容坐立難安,文韜倒了杯熱茶給她,“坐下喝杯茶吧,別急,安笙那里進展順利,這場法會的主持者是普云大師,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
文韜這樣勸說謝婉容的同時,也這樣的勸說自己。
謝婉容惴惴地坐下來,接了茶杯,略飲一口,嘆息道:“好好地,怎么會惹上那個人呢,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她是個溫柔和善的人,即便討厭蕭良,卻也不會太過尖刻,只是心里記掛安笙,所以不安,難免有些感慨。
文韜聽了謝婉容的話,雙眸微微瞇了瞇,斂眉道:“衍之也是無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謝婉容沒有聽出文韜話中的那一抹異色,繼續嘆息道,“也是,那人向來不講理,縱是我來鄴京不久,也聽得許多他的事跡,若非他太過分,陸將軍也不會動手的。”
這一點謝婉容倒是相信的。
陸錚是什么人,她不說完全了解,但也算知道的差不多,那樣光明磊落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是那些人說的那個樣子,定是他們嫉妒,故意說那些話來抹黑陸錚的。
這一點,謝婉容從來沒有懷疑過。
所以,安笙請人給她傳話,找她幫忙,她毫不猶豫的幫了。
無論是出于安笙還是陸錚,這個忙,她都得幫。
法會鋪設場地并不大,只在前殿舉行,但是,來的香客實在太多了,因而,弘濟寺眾多僧人幾乎全員出動,維持秩序。
好在香客們也知道佛門清凈地前要注意,是以人雖多,倒是沒鬧出什么事情來。
林氏和杜奕衡還有林子軒,帶著福哥兒父母上山的時候。法會應接近尾聲了,他們幾乎到半山腰就上不去了,前頭烏壓壓地全都是人呢,完全堵住了去路。
福哥兒父母幾十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不由愕然。
林氏心里其實也是有些吃驚的,但是,一想到是普云大師在做法會,便就釋然了。
她想了想,轉頭對福哥兒父母笑著說:“看來一時半會兒的,我們是上不去了,要不,咱們也在這里等等,雖不能前言看見大師法會,但佛門凈地之前,自有佛光籠罩,待會兒等人散了我們再上去跟大師道個謝,也是可以的,大師一向慈悲為懷,不會計較這些的。”
福哥兒父母聽了林氏的話,皆誠惶誠恐地點頭應是。
林氏見他們這樣,也是無奈,但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都勸了,再多說下去,怕也是無用,反倒叫他們心里更加不自在,還不如表現得更隨意些,也叫他們自在些。
只是,不能親眼看見普云大師做法會,到底是有些遺憾的。
原本他也不知道這場法會是普云大師做的,她原以為,只是普通僧人而已,卻不想,最后主持法會的居然是普云大師。
可是普云大師不是外出云游去了么?
林氏當然腦海中一閃而過了這個念頭,不過很快,便又將這念頭撇開了。
不管住址法會的是誰,總歸都是對陸錚有好處的,安笙費心安排了這一場戲,她可得陪著她唱好了才行!
其實,此刻最好的還是他們出現在法會上,這樣,這件事就會更加的轟動。
但臨時也知道,這個愿望怕是不太容易達到。
原因無他,前面堵著的人,實在太多了,要讓這么多人讓開一條路供他們上去,實在難上家難。
當然這也不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好比她現在表明身份,逼迫別人讓路就可以。
但是,她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今日所作所為本就是為了抹掉陸家在百姓們眼中仗勢欺人的印象,她此刻若是再亮出身份壓迫別人,可真就是白忙一場了。
這么多人忙活了這么久,怎能因為她白費了功夫!
林氏不想被人拿住把柄,便叫人原地停下休息,等待人群散去。
但是,杜奕衡和林子軒卻覺得這樣干等著并不是件好事。
誰都能看護來,眼下對他們最有利的,是出現在愛法會上,那勢必會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而他們現在所謀劃的,正是轟動。
最好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了解陸家的仁善,并對此深信不疑。
杜奕衡跟林子軒交換了個眼神,都覺得這么等下去并不明智,簡直浪費了安笙一片苦心,因而,二人便湊在一起小聲商量了起來。
片刻后,就見林子軒走向林氏,杜奕衡則向著福哥兒父母走了過去。
林氏跟福哥兒父母都有些不解,但是,聽了他們二人的話之后,紛紛點了頭。
看來,大家心里想的還是一樣的。
既然意見一致,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杜奕衡招來自己的貼身小廝和林子軒的貼身小廝,附到他們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兩個小廝聽得直點頭。
片刻后,二人一左一右站到了前面的人群后,高聲道:“普云大師法會祈福的孩子父母親自來向大師道謝了,佛祖慈悲,大師慈悲,我們應該給他們上山去見大師的機會呀。”
這兩個小廝年紀都不大,嗓音帶著點兒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山間空曠,說話常有回想,因而,他們倆的聲音一響起來,便傳出了老遠。
前面聽到聲音的人紛紛回頭。
他們大都只知道上山普云大師在做法會,但是,做的什么法會,為誰做的,其實都并不知道,如今乍然間聽到有人說,這場法會的主角的至親來了,怎能不叫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