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聽顧新海這么說,臉色又略緩和了些。
不過,她還是先叫幾位小姐都離開了,才繼續叫顧新海回話的。
德郡王世子蕭良死了?!
蕭良,那個前幾日還囂張地攔著她的去路,不許她離開的蕭良,死了?
安笙眉心皺的緊緊的,雖然她沒有聽到顧新海接下來的話,但實際上,她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一些。
顧新海這么著急,甚至顧不上規矩儀態,大概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那就是,蕭良的死,也許跟顧家扯上了什么關系。
可這怎么可能呢?
蕭良跟顧家無冤無仇,顧麟難不成還會派人去殺蕭良不成?
等等,顧家與蕭良真的無冤無仇嗎?
那她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安笙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青葙見安笙面色沉沉,也不敢多話,只能緊趕慢趕地追著安笙的腳步。
主仆二人快速回了玉笙居,鄭媽媽正要問安笙什么時候用早膳,就見安笙臉色十分難看。
鄭媽媽是安笙身邊的老人了,加之年歲大一些,又一直主管幫安笙收集消息,所以人沉穩,見到安笙這個臉色,鄭媽媽二話不說,立即將院子里的丫鬟仆婦們叫到一邊,不許靠近主屋,自己則跟著安笙進了正房。
“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鄭媽媽一進到屋里,就忙問。
安笙吁了口氣,跟鄭媽媽說:“蕭良死了。”
蕭良?
鄭媽媽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蕭良是誰。
可是,她依舊沒明白,這蕭良死了,她們家小姐臉色為何這樣難看,難不成,是因為蕭良的死跟小姐有什么關系?!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啊,這事跟您”鄭媽媽不愧是鄭媽媽,到底警醒,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關鍵。
安笙道:“現在還不確定,方才顧新海急匆匆地到松鶴堂說的,說蕭良昨夜里就死了,他那么著急,還慌慌張張的,我懷疑這事可能不簡單,這樣,媽媽你趕緊去一趟鋪子里,找蘇遠問問,看他知不知道些內情。”
鄭媽媽忙應了一聲,“哎,小姐,奴婢這就去,小姐您也別著急,您成日待在府里,晚上又不出去,那德郡王世子縱然真死了,跟您也不會有什么關系,您放寬心,別多想。”
這個道理安笙也明白,但是,她現在擔心的不是她自己,她擔心的,是陸錚。
誰都知道陸錚跟蕭良不和,而二人不和的原因,除了自小互相看不順眼之外,就只有為了她起的那幾次沖突了。
德郡王進宮告狀,可是說過,陸錚要殺了他兒子的!
安笙就怕,有人趁此機會構陷陸錚,要不然,蕭良是死是活,她又如何會關心成這個樣子。
事實證明,這真的不是安笙在危言聳聽。
鄭媽媽出去打探消息還未回來,外頭卻已經傳出流言來了。
陸錚比安笙更早得到消息,也是一愣。
“蕭良死了?”陸錚接到親衛隊長周應來報,頓時一驚。
周應抱拳應說:“是,消息可靠,京兆尹衙門的人已經去了,德郡王進宮了,估摸很快大理寺和刑部就會介入此事,另外,外面有流言傳說,說”
周應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么說,陸錚皺眉問道:“說什么?”
周應頓了一下,答說:“不知哪里來的消息說,蕭良,是世子殺的!”
陸錚聞言,只冷冷哼樂一聲。
周應想了想,還是說:“世子,這等無稽之談,屬下等是萬萬不信的,相信別人也不會信,世子別著急,您還是趕緊準備上朝去,這件事跟您沒關系,咱們也不必怕那些流言蜚語,這流言還說不定是誰傳出來的呢!”
其實,周應有這樣的懷疑并不奇怪,因為,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是陸錚殺了蕭良的!
他們世子是什么人什么性子,他們知道,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別說是蕭良,就是隨隨便便的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世子也不會隨意取人性命!
世子的刀劍,指向的都是敵人,是從來不會隨意對準自己的同胞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盯著外面的動靜,我準備去上朝。”
陸錚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就見林氏急慌慌地走進來。
“錚兒!”林氏疾奔至陸錚面前,“蕭良死了,你聽說沒有!”
“我知道了,娘,”陸錚點點頭,“周應方才跟我說了。”
林氏這才看到周應也在,周應朝林氏行禮,林氏胡亂頷首應了一聲,又說:“可他們無憑無據的,憑什么說蕭良是你殺的,這幫人是當我們陸家都是軟柿子不成,誰都想來捏兩下,太過分了!”
“娘,您先別急,”陸錚安撫道,“兒子先準備去上朝,這些事情,您先別管,兒子先跟太子殿下和相爺商量商量再說。”
林氏也知道這件事牽連甚廣,怕還是朝堂上的事情牽連到了陸錚,陸錚確實是要跟太子殿下他們商量對策的,“行,娘也知道這件事牽涉甚大,你先跟殿下商量一下也是要的,那你先準備去上朝,娘叫人留意著外頭的動靜。”
陸錚點了點頭,略收拾了一下,便出門去了。
林氏交代了周應幾句,也急匆匆地趕去了婆母魏氏那里。
這個早晨,注定是不平靜的,德郡王世子橫死街頭,過了一個晚上才被人發現,這件事,注定平靜不了。
蕭良到底也是宗室子弟,他被人害死,京兆尹怕是接不了這個案子的,德郡王已經進宮去了,案子最后必然要移交給刑部和大理寺,臨近年關,京城到底還是不太平起來了。
德郡王府。
德郡王進宮去了,德郡王妃守著兒子的尸首哭成了淚人,不肯叫人靠近,京兆尹的人不尷不尬地留在德郡王府,驗尸不敢,走又走不了,心里不住地期望德郡王趕緊回來,將這件無比棘手的案子,交給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辦。
這京都里頭貴人如云,他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府尹,實在是誰都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