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雅這廂正跟她姨娘兩個正想著陰損的法子謀害安笙呢,不想徐嬤嬤卻先來了。
紅姨娘一聽徐嬤嬤來了,登時就慌了手腳,膽戰心驚地問顧安雅:“別是老夫人知道什么了吧?”
要不然還能因為什么?
說來也是她心虛,所以才覺得徐嬤嬤來一定是受了徐氏的吩咐,來收拾她們母女的。
不過她想的倒也不算錯,徐嬤嬤可不就是受徐氏吩咐,前來“收拾”她們母女的么。
說是收拾,當然也不可能將她們母女吊起來打一頓,徐氏要做的,是教她們懂規矩。
高門大戶里頭,規矩可是頂重要的一樣,以前徐氏不喜歡這些妾室和庶出的子女,所以待她們都不算親近也不重視,可如今她明白了,無論是妾室還是庶出,規矩都是頂要緊的,萬一出了事,后悔都晚了!
顧安雅母女眼皮子淺沒關系,她派人教,什么時候將她們教的眼皮子不那么淺了,什么時候再將人手撤回來。
“徐嬤嬤,您怎么來了?”紅姨娘朝徐嬤嬤笑得有些小意討好。
雖說她是顧麟的妾室,可說來她在府中的地位還真就比不得徐嬤嬤。
說的好聽些,她是顧麟的妾室,說的難聽些,也就是比丫鬟稍稍強那么點兒的奴婢罷了,所以她哪里敢在徐氏身邊的第一紅人徐嬤嬤面前拿大?
更別說她現在還心虛著呢!
徐嬤嬤倒是并沒有那鼻孔看人,聞言朝紅姨娘微微一頷首,又朝顧安雅行了一禮,道:“老夫人說了,姑娘們都大了,往后每日都叫教習嬤嬤教她們規矩,以免將來行事不周全,讓別人說顧家規矩不好。”
“教習嬤嬤?”紅姨娘呆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倒是顧安雅臉色變了變,問徐嬤嬤說:“敢問嬤嬤,祖母突然派嬤嬤來教導規矩,可是因為從別人那里聽了什么話么?”
徐嬤嬤聞言,目靜無波地看了顧安雅一眼,語氣變也不變,道:“三小姐這話老奴聽不明白,老夫人做事自有老夫人的道理,老夫人讓教習嬤嬤教您規矩,也是為了您好。”
顧安雅一聽徐嬤嬤這么說,就知道是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來了,不由暗暗咬牙。
徐嬤嬤見顧安雅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雙眼微微瞇了一下,然后提醒道:“三小姐,這位是周嬤嬤,是老夫人親自挑的,規矩最是周全,往后周嬤嬤便常伴三小姐左右了,三小姐來見一見她吧。”
說著,便朝自己身后那位一臉肅然刻薄的嬤嬤招了下手。
那周嬤嬤意會,緩步上前,一走一動之間,裙擺微微滑動,每一步都好像是計算過的似的,當真十分有規矩,也一看就知道是個嚴格的。
周嬤嬤走到顧安雅面前,福身行了個全禮,“老奴見過三小姐。”
顧安雅臉色倏然一變,袖中的粉拳捏的死緊,咬牙回了個禮,“周嬤嬤不必客氣,快快請起。”
說著,便要去虛扶那周嬤嬤。
這本是她做慣了的動作,她出身不高,為了收買人心這些年沒少這么給下人的面子,府里多少人都是被她這么給收服了的,卻不想,這周嬤嬤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周嬤嬤直接微微一個側身,躲過了顧安雅的手,口里還一板一眼地道:“三小姐不可,您是主,奴婢是仆,禮不可廢。”
顧安雅被周嬤嬤這話說的臉上騰地一下就紅了。
她到底還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縱有些心機,當放在真正有心計且不吃她那一套的人面前,就不夠看了。
顧安雅覺得周嬤嬤一定是故意的,是受了徐氏的吩咐,來作踐她的!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作踐她!不就是看她出身不好么!
徐嬤嬤多老練一個人,當即便將顧安雅的面色變化收入眼底,但卻什么都沒說,只道:“人送過來了,三小姐著意安置就好,往后周嬤嬤便跟著三小姐住,每日三小姐需要學的東西都自有周嬤嬤安排,三小姐只管聽周嬤嬤安排就是,老夫人會按時問話的,老奴話已帶到,就不打攪三小姐了,容老奴先行告退。”
說罷,便又朝顧安雅福身行禮一禮,然后果斷轉身走了。
徐嬤嬤走得太快,顧安雅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去攔,人家已經要出門去了。
紅姨娘更是從頭到尾都呆呆站著,壓根兒不知道該說什么,也是不敢亂說。
徐嬤嬤將人送來就走了,偏還點明人是徐氏安排的餓,徐氏還一定會找周嬤嬤問話,顧安雅又哪里敢為難周嬤嬤?
因而,雖說心中將徐氏翻過來調過去罵了個遍,面上去還是要強擠出笑容來安排周嬤嬤。
既是徐氏安排,顧安雅便也只得將周嬤嬤安排在她們院子里住下了。
幸虧當時她跟她姨娘兩個依附著方氏,小心逢迎討好,方氏給了一個小院子叫她們母女住著,她們母女身邊人少,這小院子住著倒也不擠,如今雖說添了一個周嬤嬤,但也不至于就住不下了。
徐氏送來的人,別說顧安雅不敢怠慢,紅姨娘就更加不敢了。
她對徐氏可是一眾天然的懼怕,跟害怕當初的方氏還不一樣呢!
周嬤嬤就這么在顧安雅和紅姨娘的院子里住下了,等過后顧安雅著人去打聽,原來不光她這里送了人來,安笙、顧凝薇還有顧菱那里也都派了人。
這原本應該是個叫人高興的消息,可顧安雅卻高興不起來,她總覺得這里頭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可要非讓她說是什么,她又說不明白,只能說是一種下意識的感覺。
不過,只要不是光給她一個安排了教習嬤嬤就是,這就說明徐氏應該不知道那件事,她也只管使計找安笙報仇就是。
可顧安雅又哪里能想得到,徐氏既然給她安排了教習嬤嬤,又是安排了一個那樣刻薄嚴肅的人,又如何還會叫她有機會琢磨旁的事情呢?
可憐顧安雅現在還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是要在一種如何的“水深火熱”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