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懂得事情沒臨到自己頭上,什么話都說得這個道理,所以安笙很理解四公主的糾結。
傾慕一個人沒有錯,放不開也沒錯,四公主傾慕杜奕衡,甚至思郁成疾也并沒有錯。
她這般年紀,一心思慕一個人,求而不得將自己弄病了,或許有人說她太沒出息,但她至少沒有因為求而不得,去傷害別人,去妨礙別人,這樣的她,誰又能忍心苛責呢?
世間萬物,百人百性,不是所有的人都胸懷廣闊,遇事瀟灑看得開的,也有些人,執念太重,偏就看不開。
可我們不是這些人,又焉能隨意評判別人的對錯呢?
所以,安笙只是轉述事實,卻不做評判。
該怎么做,想怎么做,這都是杜奕衡跟四公主自己的事,如果他們有事情求到自己頭上,自己會幫,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杜奕衡聽完了安笙的話,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一直到小二過來上菜,他才像是忽然驚醒了似的,驟然站了起來,朝陸錚和安笙一抱拳,道:“我得回府一趟,不能跟你們一道用午膳了,改日我另找機會再好好請你們,今日還請勿怪。”
杜奕衡要走,安笙并不
奇怪,看陸錚也是一臉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二人自然沒有阻攔他。
“我們之間就不必說這樣的話了,你有事且去辦就是,需要幫忙就來說一聲。”陸錚沒什么花哨的話,他跟杜奕衡的關系,也不需要說那種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兄弟之間,有事知會一聲即可。
杜奕衡頷首拜別陸錚與安笙,匆匆走了。
杜奕衡走了,午膳卻要照常吃。
陸錚叫了不少菜,他跟安笙著實吃不完,本著不隨意浪費食物的原則,陸錚和安笙便叫司契和青葙一道上桌來吃飯。
陸錚常年在軍營,對身邊親近的人并不大講究那些虛禮,司契是自小跟著他的,說是主仆,但也更似兄弟。
而安笙重生以來身邊第一個親近的人,就是青葙,青葙對她來說亦很重要,所以,叫他們一道坐下用膳,陸錚和安笙都并不覺得有什么。
這是在外面,也沒人盯著他們守規矩。
但司契和青葙可顯然不這么想,聞聽兩位主子叫他們一道上桌用膳,皆是搖頭不肯。
二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往常只跟著自家主子怎么著都好說,但如今可有未來姑爺和未來夫人在呢,哪能不守規矩。
見司契和青葙實在不肯,陸錚和安笙也不好勉強,只得挑了幾樣菜,叫他二人拿到旁邊的小桌上自己吃。
這回,司契和青葙倒是都沒拒絕。
安笙和陸錚一道用膳,也不講究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一邊吃一邊閑談。
陸錚說:“禮部將大選的日子擬定了,就在下月初。”
安笙笑了笑,“終于是定了。”
今年大選因為春闈往后拖了,后來又因為禮部的人說一時沒有好日子,只得又往后拖,這一拖,便直拖到了六月初,足足比往年晚了近三個月。
“陸佳敏,要進宮采選。”說到陸佳敏,陸錚的語氣有些不大好。
今年宮里選秀并未大操大辦,只在四品以上官員家中尋適齡女子入宮參加采選。
但即便如此,要進宮的女孩也實在不少。
陸佳敏,原本是不打算進宮的,但太子妃人選旁落,鄭氏自認這滿京城的青年再沒有配得上她女兒的,所以,便要送陸佳敏入宮。
那些不愿女兒入宮的人家,前段時間早已經匆匆替女兒定下了親事。
以陸佳敏之家世容貌,如果入宮參加采選,入選是必定的,承寵想來也不難。
若是以前,陸錚大概只會覺得入宮不是個好選擇,不愿堂姐去受這個苦,但如今么......
“你是擔心她受寵,鄭郡君和陸銘那里又不消停?”
安笙以為陸錚擔心的是這個,誰知陸錚卻搖了搖頭,說:“不單如此。”
“那你這是……”安笙有些驚訝。
陸錚看了看安笙,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
安笙見狀便說:“你我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陸錚眉心微微皺起,“不是不能說,是不大想跟你說。”
如果安笙是個小心眼的,聽見這話多半要誤會生氣,咱們陸將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實誠,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連個彎兒都不帶拐的......
深知這位不拐彎的性子,安笙并沒有生氣,又道:“若是顧忌這話我聽了不好,那你便不說,若是旁的,反說無妨。”
陸錚一聽安笙這么說了,哪還顧得上猶豫,忙說:“陸佳敏同新任禮部郎官趙蔚走得很近,她就要入宮參加采選,如果被人挑著這件事報上去,整個陸家只怕都要受牽連。”
新任的禮部郎官趙蔚,可不就是那位新科榜眼么。
這位是直接被皇上指派到了禮部任職,雖說還只是個從六品的郎官,但不少人都覺得,這位新科榜眼的前途不可限量。
因為,今年的狀元郎和探花郎,明顯不太得皇上重用啊。
“她怎么會跟趙大人來往過密,這位趙大人,據我所知背景很是一般吧?”
以她對陸佳敏的了解,這位主可是等閑人看不進眼里的,就算趙蔚算得上青年才俊,前途無量,但在陸佳敏這樣出身高貴,自覺高人一等的貴女眼中,只怕也是尋常。
首先,趙蔚家世很一般,長相也就尚算周正,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一個人,要說他學問好,那上頭可還頂著林子軒跟杜奕衡呢,這二位可不光學問好,家世長相也是拔尖兒,哪一樣拎出來,不比這個趙蔚強呢。
可既然如此,陸佳敏又為何會跟這個趙蔚來往密切呢?
“據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說是趙蔚寫了一首贊頌陸佳敏美貌的詩,陸佳敏從旁人處得知,便去見了趙蔚,不知趙蔚哪句話說進了她心里,二人便有了來往。”提及此事,陸錚的臉色仍舊有些難看。
他的話已經算是很有保留了,其實那倆人哪是光有了來往,根本就是已經互贈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