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陸錚所說,陸佳敏回門,看起來還頗為正常。
跟瑞王兩個看上去不說多親密,但似乎也相敬如賓,跟普通的皇室夫妻沒什么兩樣。
要說最歡實的,還得要屬鄭氏。
她女兒成了瑞王妃,是正正經經的皇家兒媳婦,且這位瑞王的母妃還是皇上最愛的寵妃,鄭氏得意的幾乎都要抖起來了。
要不是還有老太君魏氏壓著,鄭氏怕是都要大宴賓客了。
從沒聽說過誰家里女兒回門大宴四方賓客的,鄭氏也不知道真是太高興了,還是失心瘋了。
安笙聽完陸錚幾乎不怎么帶有個人情緒色彩的轉述,問他,“伯母怎么樣?”
“母親?”陸錚似乎怔了一下,隨即答說,“母親沒什么,她早看開了,晚上我陪著她用膳的時候,還多吃了一個腐皮包子呢,胃口看著十分不錯。”
陸錚這意思換個說法大概就是說,林氏心情也不錯。
這安笙就放心了。
想想也是,胃口都能不錯,心情自然也是沒什么不好的。
隔天是中秋,宮里擺了宴席,陸錚是要出席的,安笙怕他晚上休息得不好,明兒沒精神,便沒多留他,又說了幾句話,就將他送走了。
翌日,乃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中秋節,又名團圓節,在南詔算是比較盛大的節日了,這一日,幾乎家家戶戶都要設宴,一家團聚,四品以上的官員們,以及有品級的命婦還要進宮參加宮宴。
顧家有機會參加宮宴的,也只徐氏和顧麟母子。
因而,這日一大早的,這母子倆便收拾上了。
為這,徐氏連一早的請安都免了,只將沈氏和宋氏叫去吩咐她們倆好好準備晚上的家宴。沈氏和宋氏喏聲應了。
因有家宴,永寧侯府也忙活上了。
不過,安笙倒是挺閑的,興致一來,叫青葙研磨,她要作畫。
畫剛畫好,鄭媽媽來了。
安笙將筆交給青葙,接過紫竹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聽鄭媽媽說話。
“小姐,蘇遠叫人送信兒進來,說是徐嬤嬤托胡大打聽的消息,已經有信兒了,胡大托蘇遠先將名單送過來給小姐瞧瞧,說要是小姐說什么問題,就給徐嬤嬤了。”
說著,鄭媽媽從袖中掏出了幾張紙,遞給了安笙。
安笙接過來一看,就不由樂了。
這胡大可真是,他別是轉行去做媒婆了吧,這消息打聽得可夠詳細的哈,連人家姑娘家里幾代的姻親情況都打聽清楚了,姑娘的性情喜好更是打聽的細致不已。
安笙很快就看完了手里的五張箋紙。
這上頭一共記錄了五個姑娘,正好一個姑娘的情況寫了一張紙。
安笙抖了抖那幾張紙,又還給鄭媽媽,吩咐道:“讓蘇遠告訴胡大,就這幾個了,給徐嬤嬤吧,不過,也不用這么詳細,比如說大理寺卿家的這位庶出的四小姐,性喜奢華,愛貪小便宜這種事,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么,這位小姐的生母受寵,家里嬌慣了些,性子嬌縱些也正常么其他的就告訴胡大,讓他自己拿捏分寸吧。”
鄭媽媽哎了一聲應下,收好那幾張紙,轉身告退了。
鄭媽媽走后,青葙來問安笙:“小姐是看好大理寺卿家的這位小姐了?”
安笙聞言,回身敲了一下青葙的額頭,“胡說,又不是你家小姐我娶填房,我看好不看好的,有什么要緊,得老夫人和侯爺看好才行呢。”
青葙被安笙敲了一下,也不疼,所以就繼續說:“那就得看這位小姐家里嫁妝豐厚不豐厚了,若是嫁妝豐厚的話,老夫人大約是很愿意的,畢竟大理寺卿的官位也不算低了,即便是庶出,但小姐也說了她生母受寵,想來在那位大理寺卿面前也很能說得上話,老夫人肯定動心。”
青葙這話帶著點兒取笑的味道,聽得安笙忍不住發笑,嗔她道:“就你明白!”
青葙哪里看不出安笙并非真的跟她生氣,因而也不害怕,也跟著笑了,順便再拍了安笙一個馬屁,“這都是小姐教得好。”
“我可沒教你這么些鬼主意,再說誰叫你跑過來的,我的畫呢。”
青葙一點兒也不害怕,還笑嘻嘻地道:“畫奴婢都放好了,丟不了,小姐這畫畫的真是好極了,可要裱了掛起來?”
紫竹也跟著在一旁起哄,說要裱了掛起來,還在那建議掛在哪里更好。
安笙笑著沒出聲,隨她們鬧了。
稍晚些時候,徐嬤嬤接到前面婆子來報,說西北角門看門的人來報說,有個自稱她們家親戚的小子來找她,說有點兒事想見她一面。
徐嬤嬤一聽這話,第一反應是她哪有什么小子的親戚?
但剛要說沒這個人,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便斂下神色,打發走了送信兒的婆子,自去了西北角門。
到了那里,果然見到一個眼生的年輕后生,穿著一陣石青短打,人收拾得倒是頗為利索,一雙眼睛也機靈的很,見到她立即就笑嘻嘻地湊上來喊了聲姨婆。
徐嬤嬤被這聲姨婆喊得嘴角一僵,抽了兩下才神色自如地朝那年輕人走了過去。
將人帶到了墻后的拐角,徐嬤嬤忙壓低聲音問年輕人是誰,來干嘛。
那年輕人仍舊笑嘻嘻地,也低聲回說:“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了,前些日子托我們老大打聽消息的事情了。”
徐嬤嬤一聽這話,眼睛就是一亮,隨即又問:“那事有信兒了?”
年輕人聞言輕輕嗤了一聲,然后似乎很自得地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們老大是誰!”
徐嬤嬤不耐煩地打斷年輕人的吹噓,“那消息呢?”
“您瞧瞧,您急什么呢!”年輕人嘖了一聲,似乎很為徐嬤嬤的急躁不滿,斜睨著徐嬤嬤道,“先說好了啊,我們老大說了,這消息出他手,入您耳,從此便再與我們不相干了!我們這行可是有行規的,消息出手之后,一切后續便與我們再無干系,您可不能付了打探消息的錢,卻要我們負一輩子的責!這話,您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