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能生巧……蘇格心中看著他那粗厚的手掌心中有些敬佩。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狠人。
沉默中走過小廣場,兩個人來到一條難得筆直的石板路。
在兩人的左側,隱隱能看到很多火光,還能聽到一些呼喊的聲音。
蘇格轉頭問道:“你來的時候看到這個了么?”
屠夫沉默的搖了搖頭,捏緊鋸齒砍刀走過去。
那火光距離兩個人不遠,也就一百米左右。
中間有一條大約二十米長的橋洞。
橋洞的外邊似乎又延伸到了另外一個略大的廣場。
此時那個廣場火光沖天,火紅的火焰將四周的景物都映照的紅彤彤的。
在火光中,兩人模糊的看到一些舞動,跳躍的影子。
看上去差不多有十幾個人,手里拿著形形色色的武器。
兩個人相視一眼,順著街道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可就在兩個人走進橋洞,剛剛走到一半的時候,蘇格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快跑!”蘇格低喝一聲身體猛然前沖。
然而還是晚了,伴隨著一陣鎖鏈刺耳的摩擦聲,這橋洞的一前一后兩個出口直接被兩個鋼鐵閘門牢牢關死。
這種閘門蘇格看到過,那手臂粗細的鋼鐵柵欄和廣場上的大鐵門屬于同一型號。
鋒利的矛尖刺入地面,幾千斤重的門釘如地面下,宛如生長在地面上一樣。
蘇格慢慢停下腳步沒有貿然行動。
屠夫捏緊鋸齒砍刀,站在閘門旁看著外邊。
“嘎嘎嘎!嘎嘎嘎!”
一陣嘶啞難聽的聲音傳來,蘇格發現火光逐漸靠近。
之后,五六個人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些人穿著破舊的衣服,一手拿著滿是鐵銹的砍刀,一手舉著炙熱的火把。
這些人有的帶著復古的圓形禮帽,有的穿著古典的馬甲,還有穿著滿是血污的皮夾克。
他們都是男性,用一種麻布帶蒙住了眼睛。
這些人很骯臟,整個皮膚上滿是血污和泥水,同時或是臉上,或是手上,或是脖子上長了漆黑的長毛。
火光照亮了四周陰暗潮濕的小路,同時照亮了他們被麻布遮擋住的眼睛。
通過那麻布縫隙,蘇格能看到他們眼睛中已經沒有瞳孔,充滿了宛如泥水一樣的灰色和渾濁。
不過他們似乎是能看到兩個人一樣,用著獵人打量獵物的樣子看著兩個人。
帶頭人手里托著一把沉重的長柄斧頭,金屬的斧刃托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這些人并沒有完全發瘋,帶頭的那個人嘴里說出了兩個人完全聽不懂的話。
蘇格臉色難看道:“你應該聽出來了吧?”
屠夫沉默中捏緊刀柄:“恩,是古拜倫迪亞斯的語言。”
古拜倫迪亞斯語,就是拜倫大帝那遠古王朝所用的語言,距今有幾萬年的歷史。
那個時代的語言還算語言的初始階段,因此很多發音并不標準,舌頭就像大舌頭一樣。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但當你聽到時,就能知道這就是那個朝代的特有語言。
蘇格大學時期由于要學習哲學相關的理論,因此學了很多門語言,甚至還有了解了古拜倫迪亞斯的語言。
雖然不會說,聽不懂,但他能聽出來。
“這種語言已經滅絕很多年了,哪怕是當初的亞古城都沒有使用這種話。”蘇格臉色難看的說道。
屠夫鼻子動了動說道:“那血污,那鐵銹,充滿了歲月的味道。”
“歲月的味道?你是怎么聞出來的?”
“用靈能強化鼻子,大師級的強化術可以讓鼻子聞到很多其他的氣味。”
“強化術還可以這么用?”蘇格心中一驚。
然而蘇格現在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這上面太過糾結,因為那些人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
“¥##”帶頭的斧頭男說完,他身后的其他人頓時嘎嘎嘎的笑了起來,走過來把火把伸進來,在兩人面前不斷晃動,好像是人在逗兩只關在籠子里的猴子。
同時,兩人耳邊隱隱聽到了一些慘叫聲。
面對這樣的動作,兩人都十分冷靜,蘇格此時已經想到了一些什么,低聲道:“神代的瓷器,這種語言和時代,以及這種建筑風格,這個城市……”
屠夫臉色難得出現了一絲凝重:“這城市很有可能是當初因為靈魂圣杯暴走,跟隨拜倫大帝一起失蹤的拜倫帝國的都城!”
關于曾經拜倫帝國的舊址和廢墟,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確定并進行了挖掘。
也就是在那里的某個地宮中,挖出了《拜倫秘典》,讓人們窺見那遠古的偉大帝國。
然而在多年的考古發現中,人們發現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那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找到帝國的都城。
根據記載,當初拜倫帝國的都城建立在一座連綿不絕的山脈中間,是一座無比雄偉和壯麗的城市。
當時的城市中住了接近十萬人,是真正意義上人類世界的中心。
按道理來說,就算遭遇再恐怖的災難,也應該留下一些舊址和痕跡。
然而那座城市卻如消失了一樣,沒有人知道那座城市去哪了。
看著這些瘋癲的居民,蘇格低聲嘆道:“傳說中拜倫迪亞斯的都城,居然沉入了深淵中。”
“誰又能想到呢。”屠夫此時也感覺到了震撼,低聲喃喃說道。
而外邊,這些人似乎對于蘇格兩個人反應十分不滿意,嘴里發出了一陣狂躁的大叫,之后彎下腰隨手拿起幾個罐子就扔了進來。
蘇格冷哼一聲,抬起腳猛然在地面上一踩。
頓時,以蘇格為起點,地面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朝眾人傳遞過去。
猛烈的震動讓這些人一個踉蹌,手一滑,手里的罐子就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一大坨黑色的油在地上緩慢的蔓延。
蘇格手指微微一挑,一道鋒利的音波利刃直接切斷了一個人的火把。
隨著火把的掉落,頓時在鐵門旁燃燒起一陣猛烈的火焰。
啊啊啊啊!
站在這些油中間的人頓時被火焰所灼燒,嘴里發出一陣無比凄慘的慘叫。
這慘叫頓時引起了更多的動靜。
很快,遠處更多居民朝這邊瘋狂的跑過來,中間還有這十幾只沒有外皮,樣貌無比猙獰的狼狗。
屠夫捏緊武器就要沖上去,卻被蘇格一把攔住。
“看清楚。”蘇格凝重的說著。
屠夫聽完仔細看了看,赫然發現那些全身燃燒著火焰的居民,雖然叫聲無比的凄慘,但仔細看會發現這火焰沒有傷到他們一絲皮毛。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變成了火人,看似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沒有任何傷害。
“歷經了數萬年,他們早已經脫離了人類的形態,進入到了一種全新的形態,我估計常規的手段沒有辦法殺死他們。這么多人貿然戰斗會很危險,先撤退。”
屠夫聽完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可當兩個人轉頭時發現自己的背后依然有著那漆黑的閘門。
蘇格快步上前,手中的手杖直接變成長劍形態,帶著全身的力道對著上面猛然砍上去。
一聲清脆的聲音,蘇格頓時感覺手臂被震的發麻,手杖差點沒脫手飛出去。
“這是什么鋼鐵!?”蘇格頓時大驚。
他雖然肉體不強,但是他手中的武器可是神王的武器變化而來的。
一路走過來,這長劍可以說無堅不摧,削鐵如泥。
可是現在這一下,居然在這鐵柱子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屠夫看了一眼蘇格手中的長劍,贊嘆道:“真是一把好劍。”
這頓時讓蘇格有些窘迫:“你能切開么?”
屠夫微微點頭,捏緊手中破舊的砍刀,步伐宛如一座移動的大山般向前緩慢。
站在一旁的蘇格明顯感覺到此時的屠夫宛如和整個大地連接在一起,他變成了那厚重結實的大地,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堅固。
視野中,蘇格看到他手臂上肌肉正在緩慢的移動,隨后那毛孔中居然閃爍起了一陣宛如鉆石般的晶瑩光芒。
此時此刻,他的手臂宛如變成了鉆石手臂一般。
咔咔咔……
這時,齒輪的咬合聲響起,蘇格轉頭看去,發現那些居民正在將大門打開,準備沖進來。
嗷嗚嗚……
大門剛剛抬起不到半米的距離,那些瘋狂的無皮狗就急不可耐的沖了進來。
蘇格抬起手幾道音波利刃直接發射出去。
然而讓他意外的事情出現了,他的音波利刃作用在這些狗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效果,甚至連一絲凹痕都沒有留下來。
而狗的速度非常快,在蘇格詫異的時候,三條狗已經沖到了蘇格不到一米的位置。
那滿是口水和尖牙的嘴巴猛然張開朝蘇格咬來。
那猙獰的牙齒,被咬住那就一大塊肉。
關鍵時刻,二哈全身的長毛飄蕩,嘴巴中猛然噴出一大口寒氣。
就如之前的骨骼軟泥怪一樣,這三條狗頓時被凍在了半空中,隨后掉落下來摔的稀里嘩啦。
蘇格剛剛松了一口氣,卻赫然發現這狗被凍死摔碎的碎片,此時居然在地面上緩慢的蠕動,居然逐漸聚集,進行自愈。
嘎嘎嘎!
這時前方大門完全起來,那幾個身體燃燒著火焰的居民帶著其他居民嘴里嘶吼的沖過來。
“快點!”這些人的形態太詭異,蘇格沒有對付他們的把握。
話音剛落,蘇格耳邊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切割聲。
微微側頭,蘇格先看到了無數飛濺的火星,隨后就看到那厚重破舊的鋸齒刀宛如切豆腐一樣,瞬間將三根成人手臂粗細的實心鋼鐵給斬斷了。
一秒鐘后,屠夫道:“走!”
隨后,那和大地鏈接的身體此時瞬間變成了輕盈的羽毛,順著切開的大門直接跳出去。
蘇格帶著二哈緊跟著跳出去。
剛剛跳出來,蘇格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手臂粗細的柵欄上宛如鏡面般的橫截面,低頭又看了看屠夫手中看上去已經很鈍的鋸齒砍刀,臉色十分凝重。
這把鋸齒砍刀就是常規武器,如果和手杖比鋒利程度的話,彼此之間的差距就是木劍和精鋼劍的差距。
能將手臂粗細的實心鋼鐵如此整齊的切開,很明顯不是那刀有多么優秀,而是握刀的手,握刀的人!
內心震驚的時候,兩個人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氣急敗壞的嘶吼。
蘇格轉頭看去,頓時雙目一陣緊縮。
因為剛剛被屠夫切開的豁口居然不知道為什么,已經完全恢復,就好像剛剛屠夫切開的場景是幻覺一般。
屠夫一邊跑一邊說:“整個城市,城市中的居民已經完全概念化了。”
“概念化!”蘇格臉色陰沉下來。
所謂的概念化,和規則化有些相似。
就好像當初極宙研究所和死亡教派在吉尼斯做的事情一樣,將狼人的概念種入吉尼斯的國家中,那么整個國家的人都將會因為這個“狼人國家”的概念而逐漸獸化。
而這個城市,這些人的概念似乎更加的徹底和強大。
“他們與深淵交纏在一起,本身變成了傳說的一部分。”屠夫繼續說。
蘇格陡然想起了有關于世界上三大失落之城的傳說。
三座失落之城分別是:
拜倫帝國的首都:拜倫城。
深海之都:拉萊耶。
世界盡頭的塔:米龍德琳。
萬年的人類歷史中,這三個城市在人們的嘴中不斷的頌揚,其本身的概念就已經變成了傳說。
不存在還好,如果真的存在。他們就會因為人們的頌揚和某些無法形容的力量變成那傳說的一部分。
傳說的概念如果不破除的話,這些存在就會保持和傳說一樣的形態,無法破壞,堪稱不死不滅。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這里就是沉入深淵的拜倫城!”蘇格捏緊手杖,內心有些緊張。
屠夫臉色還算平靜,一邊跑一邊說:“既然可以進來,就可以出去,我們要找到梟大主教,她的洞察之眼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蘇格問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屠夫沉默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們彼此之間有感應,她就在大橋的另外一邊,似乎陷入了某些困境,需要我們的幫助。”
蘇格捏緊手杖道:“那快走,希望那些丘丘人沒有概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