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世界之心,原來是這樣一回事。”看到這書中的第三頁,蘇格瞬間想通了一些之前已經被忽略的情況和細節。
“世界,和心在最開始就被分開了。”蘇格沒有繼續放下看,緩慢的合上書。
因為此時此刻,戰斗已經趨近尾聲。
就如酒館中的所有人估計的一樣,贏了,以很大的優勢贏得了這場戰斗。
此時此刻,一共參戰了三百人,剩下了一百七十人,損失大約50。而圣血教會這邊,六百五十人死了六百三十人,如今僅僅剩下一些大師和膽小鬼在目光呆滯的看著同伴的尸體,半天回不過神。
米爾沉默中將劍上的鮮血擦干凈,低頭看著死去的同胞和獵魔人,臉上無悲無喜,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六位支配者的斗法已經結束,各有損傷,但都沒有死。
火焰支配者此時有些狼狽,他的左側的眼眉沒了一段,好像被什么無比鋒利的東西劃掉了一樣,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同時他嘴里不斷吐著鮮血,但他依然不在意。
“你們贏了,至少這場戰斗,你們贏了。”火焰支配者聲音有些疲累,有氣無力的說道。
蘇格踩著尸體來到雙方的中間,孤身一人的看著圣血教會剩下的眾人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你們的血污已經玷污這個世界太長時間,是時候讓一讓位置了。”
“讓位置?讓給誰!?你們么!?”勞里掙扎的從地面上站起來,盯著蘇格厲聲質問。
蘇格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四周說:“交給他們就好。”
“愚蠢的理想主義者。奴性根深在每一個人類的深處,烏合之眾渴望被領導,如果沒有我們,世界會變成什么模樣,你根本無法想象!目光短淺的家伙!”氣流支配者氣急敗壞的說。
蘇格看著對面,給予肯定的說:“如果說在一百年前,我認可你們的一切。但現在的時代正在迅速發生變化,完美的世界規則已經產生了縫隙,世界的格局也會隨之發生變化。你們很清楚,所以才會遠征深淵祈求找到沉沒的拜倫城。”
眾人神態一凜,他們沒有想到蘇格居然知道這么多。
蘇格慢慢抬起手中的窺見真相之書說:“然而你們的希望將你們拖入落幕的末路,你們什么都不會得到,因為這一切都是三月女神的陷阱。”
“閉嘴!你這個邪教徒!”獨眼大主教厲聲嘶吼。
蘇格沒有繼續說下去,默默的蹲下來將自己身旁那些死不瞑目的同胞和敵人都合上眼,面帶憐憫的說:“祂說,你們都是勇敢的戰士,所以你們都擁有進入祂的神國,享受那永恒的祥和。”
伴隨著蘇格聲音傳出,他四周的尸體猛然爆發出一陣陣璀璨的金光。
這些金光十分的明顯,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這……這是什么!?”所有人看到這雙目瞪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無數的金光變化成了璀璨的金色靈魂,他們漂浮在空中,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對著蘇格恭敬的行禮,隨后托著長長的光芒消失不見。
“這是……那些逝去的靈魂……他們獲得了救贖!”
看到那些靈魂離開,看著他們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高興和幸福,好像是自己獲得了救贖一般。
小教堂中,兩個圣教父此時激動的站起來,抬起頭看著那逝去的靈魂,眼角不斷流出眼淚,看著遠遠離去的金色靈魂半天回不過神。
“救贖之魂……我們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這如此純粹和幸福的救贖之魂了。”晨光喃喃的問道。
余暉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至少有三十年了。”
救贖之魂,不僅僅是靈魂自己得到了救贖,它還可以救贖其他的靈魂或者是人類。
救贖是一種說法,更是一種希望。它虛無縹緲,是人們對于死去美好的向往。
但多年以來,沒有人知道什么才是救贖,怎么樣才能獲得救贖,自己是否有資格獲得救贖。
隨著研究的伸入,人們逐漸發現了救贖之魂。
一種可以達到自我死后圓滿,沒有任何怨恨,沒有任何留念,只有祥和和幸福的靈魂可以被稱為救贖之魂。
救贖之魂離開時會釋放一種特殊的氣場,它可以刺激四周的所有人,讓他們知道什么是救贖,讓他們知道救贖依然存在,他們仍有救贖的希望。
“救贖之魂……這些都變成了救贖之魂!”勞里大主教此時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蘇格無視所有人,普通人的身體忍著血腥和臭味,艱難的在戰場上來回奔走,他面帶悲傷,每當輕撫一個人的臉頰之后,這個人金色的靈魂就會飄然而出,鞠躬行禮之后飄然離去。
每一個靈魂離開,蘇格都會留下幸福的淚水,就如同他當初第一次超度靈魂一般。
“圣……圣教父……”
看著蘇格奔走在戰場上的身影,幸存的幾個主教喃喃自語的說道。
此時此刻,他們在蘇格的身體上,看到了圣教父的影子。
小教堂中已經人去樓空。兩位七老八十的圣教父匆忙的坐上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戰場的中心。
“蘇格!你絕對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此時兩個圣教父宛如發現了世界上最為珍貴的存在,嘴里喃喃的,宛如兩個貪婪的盜賊。
本來滿是血腥,陰森,恐怖的戰場,此時在蘇格的手下變的祥和,神圣,結晶和寧靜。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想象。
“這……就是的持鐘人!?”此時此刻,所有人才發現,他們之前所看到,所聽到的蘇格,和真實的蘇格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兩個人。
時間在祥和與寧靜中慢慢度過,此時此刻甚至沒有人敢打破這神圣的場景。
夜風慢慢回過,天空中的最后一絲烏云已經消失不見。
咚!咚!……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已經響起,天空中的三輪月亮來到了最大,最明亮的時候。
此時此刻抬起頭,甚至隱隱感覺到這三輪巨大的月亮馬上要從天空中墜落下來一般。
“到此為止吧!”
當最后一個靈魂救贖之后,平淡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聲音,剩余的所有神職人員精神一凜,急忙轉頭跪拜:“拜見使徒大人。”
黑法老此時帶著那個古怪的嬰兒從空中降臨到這里,漆黑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剛剛從地面上站起來,滿頭是汗的蘇格。
“終于見面了,索托斯。”這是黑法老第一次正式和蘇格說話。
蘇格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好像一位剛剛干完活的工人在看著高高在上的主教。
“那我該怎么稱呼您么?黑法老?還是拉托提普先生呢?”
黑法老習慣性的露出嘴里的潔白牙齒,顯露爽朗的笑容道:“隨你怎么叫都行,因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蘇格思索片刻,說道:“還是叫黑法老吧,比較順口。”
黑法老沒有說話,低頭看著地面上那些被蘇格擺放整齊的尸體,語氣中略帶贊許的說:“你的領悟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我的預計中,你能來到這一步,至少還需要很多年。”
“世事無常,其實我也并不愿意變成這副模樣,我還有貌美的嬌妻,世界上還有很多地方我沒去過,我還沒有孩子,我還有很多想干的事情都沒有干。但可惜的是,因為某些原因,我提前來到這一步。既然已經扛上了這副擔子,那就沒有拿下來的必要了。”
說完,蘇格神態認真道:“我會承載此間的一切,將這個輪回徹底終結。”
“你還不夠。”黑法老淡淡的回應。
蘇格反問:“那怎么算是夠?”
“帶著你們的人,活著從這里走出去。”黑法老說。
蘇格笑了笑:“這很容易。”
說著,抬起手對著眾人招了招手。
隨后幸存下來的人迅速過來,聚攏在蘇格身后。
黑法老微微向后退一步:“你真的以為擁有神恩對你就無敵了?”
說完,又來了一隊神職人員。
不過這隊神職人員此時羈押著五個人。
這五個人蘇格都認識,羅蘭,瑪琳修女,安東尼神父,演員馬麗,性感女子安吉。
這五個人,都和蘇格有著深深的因果,深深的關系。
在這五個人出現之后,勞里等人陰著臉迅速后退。
緊接著,伴隨著一陣沉重的步伐,更多的神職人員出現在四周,此時看上去,至少有上千人。
“我的天!圣血教會瘋了么!?”看到這一幕,哪怕是酒館中的神秘者都感覺到一陣深深的不可思議。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圣血教會居然會出動這么多人。
此時此刻的陣容,甚至可以說是圣血教會如今遺留在都城中最大的底牌。
“蘇格!我說過!你們今天必死無疑!”勞里大吼著,聲音中終于有了些許快意。
蘇格環顧四周看了看,對著黑法老說:“來這些擺設,有什么用?”
“他們是見證者。”黑法老淡淡的說。
蘇格瞄了一眼他身旁那個慘白色嬰兒怪物:“這就是你們造出來的神?看上去有些虛弱。”
“再虛弱的神,依然是神。以五個人因果為導向,它可以瞬間破開你身體上的神恩,讓你變成一個最沒用的普通人。”黑法老說道。
被綁住的羅蘭此時臉色慘白,因為說不出話,只能不斷的對蘇格搖頭,表示歉意。
瑪琳修女和安東尼神父也是如此,一臉的羞愧。
蘇格看著五個人,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道:“好了,我的朋友們。你們無需害怕,無需羞愧。因為你們的存在并不是我的困擾,反而是我能在這個世界繼續生存下去的紐帶。”
“我拋棄了知識,拋棄了神秘,甚至拋棄了與神祇溝通的能力,但我唯獨無法拋棄和你們的關系,和你們的因果。因為是你們還在維系蘇格·索托斯身為人類的存在,是因為你們支撐著我,在這個世界繼續存活下去!”
五個人看著蘇格此時那柔和如陽光般的笑容,都有些看呆了,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的笑容擁有如此強大的感染力,能讓他們在這種情況都可以心平氣和。
“三月的光輝已經照亮大地,女神的信徒們,獻上你們虔誠的信仰,恭敬神之子的降臨!”黑法老此時高舉雙手,大聲說道。
伴隨著黑法老的呼聲,整個都城中都響起了一陣陣低沉,神圣,肅穆的祈禱聲。
這祈禱聲音非常特別,完全聽不出什么個數,好像是某種非人的語言說出來的。
伴隨著祈禱的不斷傳出,的眾人逐漸緊張起來,因為這一切似乎有些太過詭異。
遠方,一輛馬車匆匆忙忙的趕到,兩位圣教父匆忙下車,卻發現自己來晚了。
祈禱的聲音此時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力量,將的眾人全部籠罩在其中。
從外邊能明顯感覺到,那中間世界的結構正在逐漸發生變化。
那種情況,就好像是當初貝恩城,羅恩主教所做的,正在破除這個世界已有的規則。
伴隨著空間不斷固定,一直漂浮在空中皮膚慘白的嬰兒,一雙古怪的漆黑眼睛已經慢慢的睜開了一絲縫隙。
然而就這一絲縫隙,就已經讓這嬰兒爆發出了一陣無法形容的恐怖氣勢。
那一瞬間,所有人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大海淹沒,即將永遠的沉沒在了海底一般。
“這……這就是神祇的威嚴么?”火焰支配者,勞里等人站在黑法老身旁,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這無法形容的恐怖氣勢。
黑法老此時完全放開對于嬰兒的控制,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聽到黑法老的聲音,那嬰兒的眼睛再次睜大一些。
那干瘦的小手隨手一抓,無形的力量直接將羅蘭五個人隔空抓住。
隨后恐怖的力量順著羅蘭五個人的身體迅速注入。
伴隨著這邊的注入,蘇格那邊撲通一聲無力的坐在地上,似乎被什么東西完全壓住,動彈不得。
神恩,已經遭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