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看著天空中的月亮,滿是書香氣的臉上帶著些許癡迷,他喜歡天空中的三輪月亮,他認為這三輪月亮充滿了詩意。
前天他的新詩集的發布會十分成功,那一首贊頌三月教會的新詩得到了空前的反響,他的名聲在遠洋城廣為流傳。
“那一杯血酒的味道還真是美味。”蘭德爾回想著那美味的血酒,臉上滿是對于血酒的沉醉。
夜已經深了,他的妻子詹妮還沒有回來。
詹妮是治愈教會的一位主教,在遠洋城深受愛戴,能娶這樣一位美麗的主教為妻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譽和自豪。
但最近詹妮有些太忙了,似乎城區中出現了一種特殊的疾病,很多人都被隔離了。
身為主教的詹妮也必須加班加點的治療那些病患。
也因為如此,詹妮并沒有出席自己的新書發布會。
雖然內心理解,但蘭德爾依然覺得不是很滿意。
舒服的喝了一口血酒,蘭德爾眼睛中閃爍著神采奕奕的光芒。
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夜貓子,白天無精打采,晚上比誰都精神。
甚至于他詩集的靈感也全部來自晚上。
如今他已經開始著手自己的下一個詩集,而核心的主打詩歌:掠奪靈魂的王者,已經有了一個讓他滿意的框架。
祂說:
死亡是靈魂的起點,
靈魂是生命的升華。
祂說:
天下所有擁有知性的生命啊,聆聽你們全能全知之王的聲音,匍匐在地上感受死后的安詳。
吾乃掌握靈魂之王者,秉承天命之人。
給予靈魂以救贖,
給予厲鬼以安撫,
給予亡靈以解脫,
給予污穢者以死亡。
吾乃凈化世界的行者,
死靈的指引者,
惡靈的安撫者,
厲鬼的解脫者,
靈魂之安撫者,
鬼靈之鎮魂者,
通往冥府的指引者,
持有喪鐘的王者。
低頭看著花邊本子上漂亮的字體和氣勢磅礴的詩句,這讓蘭德爾感覺到非常的高興和自豪。
“我真是一個天才,沒有見過任何神,卻可以寫出這樣真實磅礴的詩句。哈哈,我自己讀完,都感覺我好像什么時候曾經目睹過過某位偉大的神祇,并對祂進行了贊頌,贏得了祂的滿意。”
嗷嗚嗚!
沉思中,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從窗外傳出,蘭德爾臉色微變。
他聽詹妮說,最近城中隱藏了很多可怕的怪物,晚上千萬不要出門。
“這希望這一位神祇能夠懲罰和凈化這些可惡的怪物。”蘭德爾說著,美美的飲用了一口血酒,再次陷入了沉醉之中。
劇烈的喘息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緩慢的平息,就好像蘇格的身體在渴望鮮血,用呼吸將血腥味充滿了肺腑之后,身體才得到滿足一樣。
咽了口口水,蘇格不再像之前顧忌自己身體的整潔,他捏緊因為鮮血而粘稠的刀柄,蹲下來仔細打量著老者的尸體。
這位老者的樣子和身體結構依然是人類,但從剛剛來看精神已經發生了變異。
渴血的爆發出來,壓制他的理性,激發他的獸性,讓他距離變成真正的怪獸只有一步之遙。
扒開老者滿是鮮血的嘴唇,里邊的牙齒因為長時間喝血酒在蛻化掉落的同時也完全爛掉,失去了咀嚼食物的能力。
“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被血污所污染了。”蘇格緩慢站起來。
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血污的危害,甚至不止一次說著血酒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
如今,預想變成了現實。
蘇格轉頭看著人頭攢動的村子,又看了看被砍死的健壯青年:“也就是說這個村子已經完全被血癮所污染,這種不喝血酒的健壯青年在他們人中間已經成為了異類,所以被綁到這里殺死了。”
想到這,蘇格內心有些不寒而栗,但他卻不能如此不管不顧。
自己的初心以及自我最初的決定,這是維持蘇格內心信念的核心。
如果背離了自己最初的意志,那么自己和血月圣徒也就沒有什么區別。
就如蘇格之前與其他人說過的那樣:這與勝敗無關,只關系到了自己最初的承諾。
“這樣的血癮者只會傷害更多正常人,必須在血癮擴大之前將那些人正常人救出來,哪怕救一個人,也是對自己諾言的履行。”蘇格捏緊手中的柴刀,轉身朝村莊走去。
剛轉身,地面上已經死去的老者突然如詐尸了一樣,滿是鮮血的手一把抓住蘇格的腳踝,那耷拉在脖子旁的腦袋上,血紅的雙目盯著蘇格發出詭異恐怖的叫聲:“你這個屠夫!你這個異類!我的靈魂,我的血液會詛咒你。你將背負上我的詛咒,怨恨和鮮血,最終你在我們的鮮血中溺亡!”
面對這詭異,堪比鬼片的恐怖場景,蘇格神態平靜,眼神堅定的說了五個字:“我早有覺悟。”
老者沒有回應,因為他早都死了。
不過人雖然死了,但事情卻沒有結束。
在蘇格的注視下,他看到一個樣子恐怖的紅色鬼魂,揮舞著利爪沖到了自己身體中。
隨后蘇格感覺很難受,同時口干舌燥,當眼睛看到地面的血液時,蘇格感覺喉嚨發癢,瞬間產生了一種對血液無比渴望的感覺。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握刀的手掌,手背的皮膚突然有了一些潰爛。
那潰爛的形狀隱隱能看到是剛剛那老者化作的惡鬼模樣。
就如老者所說,蘇格已經背負了上了他的詛咒,怨恨,以及鮮血。
潰爛的皮膚傳來持續不斷的痛苦,身體對于鮮血的渴望讓蘇格心煩意亂。
事情才剛剛開始,就已經進入了最艱難的階段。
艱難的將目光從尸體的血液中移開,蘇格轉身看向村莊,那里已經不斷傳來了陣陣尖嘯,其中夾雜著驚恐的尖叫和瘋狂的大笑。
無比堅定的邁出步子,蘇格小心翼翼的前往村莊。
“不管是詛咒,不管是鮮血,這都是憑借我蘇格的手,我的能力,我的意志造成的。只要是屬于我的東西,不管是詛咒還是知識我都會欣然接受,因為這是我存在過,我掙扎過,我努力過的痕跡,這是只屬于我的一切,不再是別人的!”
心中想著,蘇格的意志,蘇格的眼神便不可摧毀。
從村子的邊緣小心翼翼的摸過去,剛剛靠近村子就看到了幾個拿著火把的村民牽著狗在前面緩慢前進。
此時村子中的尖叫聲更大,蘇格還隱隱感覺到一陣熱浪,似乎村子中間的某個地方已經開始了燃燒。
前往的四個村民加上一只狗,如今的蘇格完全沒有把握將這四個村民處理掉。
他只能圍著村子的外圈小心翼翼的繞開,通過兩座看上去沒有人居住的房子中間跑進去。
這兩座房子的前方是一條泥濘的土道路,前方還有一輛破舊的馬車扔在那里,地面上到處都是零零星星的鮮血。
看到地上的血液,蘇格的喉嚨又開始蠕動,想要趴在地上舔的沖動不斷傳來。
就在這里,一旁突然發出尖叫。
蘇格微微探出身體看過去,看著一個抱著黑色的洋娃娃,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女孩面帶驚恐的奔跑著。
在她身后有一個拎著鐵鍬的壯漢在追趕他。
蘇格看了一眼那個壯漢。
這個壯漢走路跌跌撞撞,似乎有些喝多了。
他雙目閃爍著猩紅的光芒,臉上,嘴巴,雙手上滿是鮮血。
血液下那扭曲的表情盯著小女孩大叫道:“鮮血!新鮮的血液!甜美的血液!”
看到這一幕,蘇格捏緊刀柄,先是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之后,身體猛然沖出去,一把扯住小女孩的手臂,在她的震驚中一把將她拉進胡同中。
在兩秒之后,那拿著鐵鍬的村民嘶吼著跑過來,剛剛跑到胡同這里還沒有看清楚情況,蘇格猛然抬起柴刀精準的砍在了他的喉嚨上。
伴隨著大量鮮血的噴出,壯漢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這時蘇格一把扯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拉入胡同,轉身將他踩在腳下,手中的柴刀迅速的揮舞,在他的脖子上又補了幾刀。
死寂中,能聽到血液噴灑的聲音,蘇格劇烈的喘息聲,以及女孩驚恐的哭泣聲。
男人的鮮血噴濺在蘇格的身體上,居然沒有滑落,而是順著蘇格的皮膚滲透進去。
有一個血紅色的影子沖進了蘇格的身體中,蘇格發現之前潰爛的地方再次擴大,同時這個男人惡鬼模樣的紋路出現在了潰爛上。
與此同時,蘇格發現自己對于血液的渴望更大了。
滿是鮮血的雙手在劇烈的顫抖,蘇格強忍著將血液塞入自己嘴里的沖動,轉頭看向驚魂未定的小女孩,露出柔和笑容說:“不要怕,沒事了。”
蘇格的聲音一直很好聽很有磁性。
小女孩聽完漸漸安穩下去,點點頭:“謝謝……叔叔。”
蘇格艱難的將雙手放下,問道:“小朋友,你們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女孩聽聞臉上露出陣陣驚恐的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有幾個愛喝酒的叔叔突然發瘋了,之后這種發瘋迅速的傳染,之后整個村子喜歡喝酒的人都瘋了。他們瘋狂的喝酒,我們這些人害怕躲在家里不出來。”
“然后呢?”蘇格問。
“后來……后來那些人沒有酒喝,說要喝血。于是……于是就將其他人的家門砸開,把那些不喝酒的人拖出去……殺了……”說到這,小女孩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蘇格想要上前安撫,卻發現自己雙手滿是鮮血,放下僵硬的雙手,又問:“你父母呢?”
“我母親喜歡喝酒,昨天已經瘋了。我父親剛剛說要去把我母親勸回來,可出去之后就再也沒回來。”
“剛剛這個叔叔沖了進來要喝我的血,我就害怕的跑出來。”小女孩此時哭了出來。
蘇格又問:“你父親喝酒么?”
“不!”小女孩搖頭:“我父親不抽煙不喝酒,身體很魁梧健壯,他有著一頭栗色的頭發,可帥氣了。”
蘇格沉默下來,剛剛那個被分尸的青年就是一頭栗色頭發,而且樣子確實挺帥氣。
“叔叔,是不是我爸爸讓你來救我的?我爸爸呢!?”小女孩此時突然眼睛閃爍著光亮,好奇的問。
蘇格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沉默幾秒,蘇格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說:“我不認識你爸爸,我僅僅是一個路過的路人,受到那些發瘋人的攻擊后順手將你救下來的。”
小女孩聽完頓時失望的點了點頭,試探的問:“那你能帶我去找我爸爸媽媽么?我可以把我最喜歡的洋娃娃給你玩!”
說著,她有些不舍的將黑色洋娃娃遞給蘇格。看的出來,她確實很喜歡這個洋娃娃。
蘇格看著前方的火光,低聲說:“叔叔就不要的你洋娃娃了,如果你聽話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村子里看看你的爸爸媽媽。”
“真的么!?”小女孩高興起來。
“真的。”蘇格一臉笑容。
“叔叔,您真是一個好人,三月女神會保佑您的。”小女孩振奮的說。
蘇格沒有多說,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爾。”說完,小女孩舉起自己的洋娃娃說:“她叫艾希。”
蘇格笑了笑:“真是一個好名字。”
“好了艾爾,你就先乖乖的躲起來,村子西邊有很多荒草,你現在躲在那里很安全,等我有消息了就去那邊找你,好么?”此時蘇格沒有能力將這個小女孩帶在身旁。
艾爾的性格天真爛漫,對蘇格的話深信不疑,用力點頭道:“好的,艾爾會乖乖的躲在那里的。”
說完,拿著洋娃娃轉身迅速跑出去。
目送艾爾安全離開,蘇格深吸一口氣,隨手從這個村民身上撕下兩塊布將鼻子堵死,防止吸入更多的血腥味。
接著用破布綁在臉上。
將帽檐壓低,蘇格用身體將雙手上的血液擦干凈,艱難的將注意力從血液轉移到前方正在接近這里的兩個村民。
“這將是只屬于我的鮮血。”
說完,他壓低身體,小心的繞過這座房子,準備從兩個人身后襲擊。
對于這些瘋狂之人他沒有任何憐憫。
用持鐘人的話來說,這些被血液所污染的人,他們的死是世界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