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的運氣不錯,一個時辰后,他便發現了那絲氣息感應的來源同方城禮親王府。隨夢小說w.suimeng.lā
禮親王,昭海國主的親兄弟,分封在同方城已超過四十年,享盡榮華富貴,他這座親王府,規制堪比皇宮,仆從宮女無數。
李績沒有冒然闖入,十多年疊翠星的修身養性,讓他的性子平和了不少,而且,他牢記著臨走前對大象真人的承諾不惹事。
這里靠近南海,是滄浪派的大本營;他去外洲搞風搞雨沒什么大問題,可在北域,在本洲,不能這么做,同洲兩個龐然大物的對抗,這種責任別說是他,就是元嬰真人也承受不起。
在親王府外,李績尋了一處最高,視野最好的酒樓,他需要考慮一個比較周全的計劃把人搞出來;這個世界的修士在凡間不能為所欲為,可能在有些人看來很麻煩,但李績還是很欣賞這種有秩序的世界,能力一旦沒有了約束,災難就是毀滅性的,這就是大門派存在的價值。
下意識的,李績沾著茶水,在飯桌上寫下大大的兩個字:方婉。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樣的名字實在太過普通了。
小二殷勤的送過來菜肴美酒,在往桌上擺放時,無意間看到桌上隱隱約約的兩個大字,不由得大驚,
“客人,這兩個字如何就敢隨便寫的?真被有心人撞見告發上去,客人你自受苦不說,連我們酒樓都要跟著倒霉!”
一邊說著,一邊急忙拿胳膊上搭著的布巾擦試。
李績心中一動,“怎地?我自寫我親人的名字,與你等何干?同方城中何人如此霸道,便寫個名字都不許了么?”
小二氣惱道:“你寫別人名字自不相干,但這個名字……是昭霞郡主的閨名,又如何能隨便寫得?”
李績微微一笑,手里已遞過一塊散碎銀子,
“我們道門一脈,對這所謂郡主親王,可沒什么顧忌,你且走近些,我還有些話來問你。”
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銀子,份量不輕,再仔細看這客人裝束,果然是一副道人裝束,只不過與滄浪閣的形制不太一樣,所以他一時也沒看出來。
“既然是道爺,那自然是說得的。”小二閱歷豐富,同方又是大城,也不是沒接觸過這些擁有神仙手段的道人,知道他們不受凡世律法約束,就是禮親王府,也不能奈之何。
“那你來和我說說,這郡主芳齡幾許?是否成親嫁人?附馬哪個?子嗣多少?說的好,這錠大銀便是你的了。”
李績掏出一錠十兩大銀,輕輕一拍,已全部陷入堅硬的棗木八仙桌中;對付這些市面上的人物,也只能這樣軟硬兼施,否則這種地方,又哪里有什么老實的好人了?
小二稍一猶豫,終忍不住銀子誘惑,再說這些東西也不是多隱密的大事,在同方城廝混久的哪個不知?也只這些外來客一頭霧水罷了。
“道爺,我和你說,這郡主方婉,具體年齡我等升斗小民又如何知道個確切?只知道今年應該還不滿三旬年紀;嫁過三次人,頭一個附馬騎馬時摔死了,留下一對兒女;第二個附馬是喝花酒后從樓上跌落死的,有三個兒子;
大前年這不才嫁了第三個附馬,是武將出身,大家正猜測著不知該怎么死呢,也已經有一對兒雙胞胎了……”
“多少了?合著現在這郡主已經有七個子女了?”李績有些懵,殺子奪母的話,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二笑道:“是啊,這郡主還真是個能生養的,自第一次成婚起,就基本維持一年一崽的節奏,嘖嘖,這也就是出身在王家,這要是普通老百姓家,早他娘被吃窮了……不過這郡主命硬,克夫,這去當附馬的哪有好下場?不信您瞅著,現在這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小二話簍子一開,也沒個顧忌的,倒把李績郁悶的不輕,這樣的姑奶奶活祖宗,真要是豆腐莊轉生的,可有的他好看的,最重要的是,這種可能性還相當的高。
年齡對的上,姓名對的上,連氣息都對上了……不同命運的交織,世事的無常,生活的壓力,這份九世堅持,做起來可比說起來要困難得多呢!
一名年紀較大的二掌柜在旁邊經過,一巴掌拍在小二的腦袋上,
“我把你個憊懶貨,又在這里亂嚼舌根,郡主千金貴體,也是你能胡亂編排的?今日郡主去城外海潮觀上香,不定啥時就能回來,若有那打前站的聽得你這些渾話,屁股給你打爛!”
李績聽得真切,既然那郡主外出將歸,這頓酒怕是還要慢慢吃下去了。
這一等,足足過去了二個時辰,李績這酒也直從午餐快吃到了晚餐,終于,街道另一側有大隊人馬過來,看那排場牌匾,正是附馬一行無疑。
這間酒樓的位置不錯,隊伍要回王府,必從樓下經過,李績把六識提到極致,仔細感受那股氣息的變化,良久,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實話說,這位郡主是很符合李績心目中的人物形象的,保養得當,白白凈凈,姿容華貴,儀態萬方,妥妥的一個熟女模樣,但氣息所示,卻不是她。
李績長出一口氣,至少,不用被那七個孩子的問題折磨了。
當日晚間,李績直接遁行進親王府,在王府上空十數丈處如幽靈般的滑翔徘徊;他實在是懶得再去通過凡人的手段尋找,想著同方城雖大,卻也不是一國之都,就算滄浪閣家底殷實,也不可能城城都有金丹駐守,故此行險飛行。
他猜的沒錯,同方親王府內沒有金丹修士,所以以李績現在的手段,卻是再無人能感覺到他的侵入。
追尋著那股氣息,沒費多大周折,很快的,在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偏殿,李績看到了一群女人,一群生活在王府最底層的女人,蠟黃的面容,削瘦的身體,無神的雙眼,她們從事的,是女官最低賤的工作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