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六名劍修呢?實力如何?行事怎樣?”
飄渺猶豫了一會,有些不愿回答,但最后還是開了口,
“那六名劍修,有五名是各居其所,與內景天中的其他道統修士也沒什么區別,只有一個,來了內景天千年,卻是從不固于一處,整日就是游蕩閑逛,招貓斗狗的,偏偏還有一身了不起的五行遁術,在內景天這樣的環境中,如魚得水,似鳥翔天,闖了大禍,旁人也很難逮住他!是內景天中最出名的幾個流氓之一!
這人極其的卑鄙,毫無底限信譽可言,招搖撞騙,坑蒙拐黑,就沒他不敢做的,你要是遇見他,可千萬要小心,要么遠離,要么死戰,可莫要和他混在一起,最終卻連老巢都被他坑了去!”
李績就笑,“和尚,你怕不是和這人有仇吧?何必遮遮掩掩的?話說,這人姓字名誰,到底對和尚你做了什么,才讓你怨念如此之深?”
飄渺和尚吭吭哧哧,繞了半天,才把自己的那點子丑事和盤托了出來,
原來,這名在和尚口中十分不堪的劍修名為天秀,初入內景天之后得飄渺和尚所助,慢慢的在內景天中站穩腳跟,展露頭腳,漸漸的,其性格中的一些暴虐之處也顯露了出來,最終兩人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其中瓜葛齷齪,旁人一時半刻也很難說的清楚。
不管原因是什么,最后飄渺和尚在這次的交友不慎中是吃了大虧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遠避飄渺峰,不僧不道的表象,也未嘗不是在忌憚那個現在已經羽翼漸豐的劍修!
而以整個飄渺峰為背景的牽制山壓,更大意義上就是為對付縱劍來去逮不到蹤影的劍脈所長,只不過還沒在天秀身上開刀,卻在一個陌生的小劍修身上栽了跟頭,數百年對飄渺峰的潛心祭練,卻是完全沒有達到效果,怪不得對哪怕是兩個朋友介紹過來的熟人也愛搭不理,實在是其中不如意事太多,又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終究,飄渺和尚還是放棄了對劍修的成見,也是緣于李績比較別致的相處之道,但對兩人具體如何交惡,和尚也沒詳談,這屬于修士的隱私,沒人會把這種事掛在嘴邊,未來的解決也只能靠自己。
最后,飄渺和尚問了一個他一直有些不好意思張嘴的問題,“你覺得,要對付一個劍修,什么方式會讓他最難受?還是我的方法是錯誤的?”
李績就認真的看著他,“您自修道以來,決過多少次生死?”
飄渺和尚想了想,“嗯,這個雖然沒有仔細統計過,如果不算演法比試,大概是有百次的吧?境界低時多些,到了真君就很少了!”
李績又問,“你肯定還精通其他的輔助之學,我能知道都有什么么?”
這個問題飄渺和尚倒是沒有猶豫,“我素好星象之學,在其上頗有研究,也對煉丹一途興趣多多,當初在寺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密閣藥師;后來也對一些神秘之學產生了興趣,這個山壓之術,非佛非道,就是我在神秘學上的成果之一……在內景天,我這樣的學識真正是不算什么的,我都認識很多涉獵廣闊,無所不能的修士,那真正是有經緯之才,嫉天之智,讓人自覺形穢……”
李績就嘆了口氣,“是吧,我們劍修就和你們不同!
拿我而言,只在成君之后,生死對敵就不低于千次,殺人和被殺就如吃飯喝水般的尋常;我也沒有任何其他愛好,除了劍,除了殺人,我其實什么都不會,就更別提你口中的那些五花八門的各色雜學!
所以,如果拿凡世間的語言來形容,你們可能是各種職業,可能是鐵匠,裁縫,廚子,秀才,官員,農夫……而我們的職業只有一個:戰士!
我們就吃這碗飯,怎么比?”
看飄渺和尚神色黯然,李績也不好太過打擊于他,于是安慰道:
“其實和尚你的思路方向是對的,只不過有兩點需要改進,一是山壓不能離開飄渺峰太遠的弊端,你不可能總是守在這里不動,總要走出去,所以哪怕山壓的威力變小些,也一定不要把自己的施法位置拘于一處,這是浪費時間!
二是你的信念觀想還是弱了些,而且不夠連續,我不太懂你們佛門的這些道道條條,不我感覺你這種四平八穩的出觀念羅漢的方法實在是于戰斗理念不符,為什么就不能一次性的把吃奶的勁拿出來,瞬間分個生死呢?”
飄渺和尚就無語,“那要是還沒擊殺對手,又拿什么來回護?”
李績,“……”
這就是觀念的差別,一個吃齋念佛的,和一個拿刀子的賭徒,就根本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半年后,李績在劍窟中已經能做到把白日做夢堅持到第二十九間窟洞,總算是有了一絲對當時慈航道人的理解。
理解不是來自于慈航道人在窟壁上的鬼畫符,而是這種完全唯心的精神體驗,他有意識,這樣的體驗很有益于他對斬三尸的深入了解,可惜的是,二十九間窟洞已經是他的極限,在想夢的更多更久些,就恐怕需要他在修為上有所提高,簡單來說,不至陽神,這地方對他來說就再無意義。
他決定離開這個地方,至于詢問飄渺和尚是否愿意一起去內景天核心處轉轉,他不認為適合和尚現在的精神狀態,一名修士,當他遇見左右為難之事時,膽氣和自信就很重要,如果沒有,就需要慢慢調整,而不是霸王硬上弓。
對飄渺和尚來說,不解決怎么應對劍修之前,他出去就是個兇多吉少,不是說就必須找到對付劍修的辦法,至少,在心里他必須這么認為!
這樣的隊友,不要也罷,關系歸關系,戰斗歸戰斗,對李績來說,他需要的是對自己擁有無比信心的同伴,如果沒有,就還不如孤身上路!
他其實并不是個喜歡配合的人,從來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