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趁著內宅的守衛正是混亂的時候,悄悄繞開他們回了外廳。
這里依舊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熱鬧非凡,與內院的混亂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安楠端了一個小蛋糕走到一旁吃起來,她剛剛干的都是力氣活,消耗太大,現在需要犒勞一下肚子了。
當然她也沒忘了盯盯緊仇圖治,畢竟他可是自己的大目標啊。
沒一會兒,一個神情慌張的男子走進大廳,四處環顧著,像是在找什么人,等他看到仇圖治的時候,立刻走了過去。
來人在仇圖治耳邊低聲說了一會兒話,仇圖治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臉上因為女兒訂婚的那點喜色一下子就消失了,雙唇抖動,額角飚青筋,臉色扭曲了一下。
他險些要發火,但一想到如今是什么情況,只好硬是忍住了火氣,擠出難看的笑容來應付了面前的客人,然后找借口跟客人告罪,便跟著來人急沖沖地離開了。
看他這樣子,顯然是有人來匯報今晚有人闖進他書房的事了。
這會兒才來回報,看來那些看守的人并不怎么稱職啊,又或者是他們擔心讓仇圖治知道后會怪罪他們,所以想著將功贖罪把人抓住,好減輕一點著罪名?
可誰知他們遇上的是安楠,他們的愿望是沒法實現了,眼見得人已經逃跑了,這件事兜不了了,他們便只好派人硬著頭皮前來回報給仇圖治了。
仇圖治神情難看地離開了會廳,朝自己的內宅走去,一邊走一邊怒罵守衛沒用,蘿大的將軍肚氣得一抖一抖的,顫巍巍的像個中間大兩頭細的不倒翁,讓人忍不住擔心他并沒有不倒翁“不倒”的本事,一個維持不住平衡就栽個倒栽蔥。
安楠端著小蛋糕悄悄跟了上去,這會兒那些守衛都急著去搜捕私闖市長書房的“逃犯”了,各處路口要道的守衛便疏松了許多,甚至有些自作主張離開崗位去捉捕逃犯想要立個大功,可見市長御下的手段并不怎么樣啊
不過這正好給了安楠可趁之機,安楠倒慶幸他是個外強中干的家伙了。
她混在黑暗中悄悄尾隨了上去,等到仇圖治身邊守衛最少的時候,她拔出手槍,對準了仇圖治的心臟,眼睛一瞇,砰地一聲,槍響,人倒,正中心臟,必死無疑。
“市長!市長!”
“市長被人殺死了!”
“快來人!抓人!”
現場一片混亂,市長倒下了,那些人就變成了無頭蒼蠅,驚慌失措到處亂飛,安楠淡定地把手槍塞回大腿內側,悄悄回了大廳。
很快內院的驚慌喊叫聲傳到了大廳,等知道市長被人暗殺之后,賓客們立刻亂成一鍋粥,剛剛還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一會兒功夫就成了惶惶不安的驚弓之鳥,女人們尖叫痛哭,男人們憤怒咒罵,全都要離開,畢竟誰想把命留在這兒啊?
可惜市長府上還是有鎮定理智的人的,市長夫人就冷靜地吩咐人守好了大門,不讓賓客們離開,當然她的說法是兇手還沒抓到,不讓客人亂走是在保護他們,然而其實是她懷疑兇手就在這些客人里面,當然要把他們留下來審查了。
安楠用出色的演技把一個膽小怕死的布料行老板娘演得出神入化,她加入了痛哭咒罵的潑婦隊伍。
市長夫人是有魄力的,但很可惜她如今想留下全都是和她家地位相當的有權有勢的賓客,而這些賓客受了驚嚇,又怎么會愿意聽從她的指揮留下來?
所以這些賓客很快就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鬧著要離開,即使市長夫人再巧舌如簧也沒辦法。
一個人離開了,那剩下的就會有樣學樣,于是安楠混在人流中光明正大地離開了市長家里。
似乎這個任務也不是很難?安楠回想了一下,虧自己之前還那樣重視,以為可能會有去無回,誰知道雖然驚險卻安全無虞地回來了。
自己的任務完成得這樣容易,反倒顯得仇圖治是個豬對手了,沒想到他并不如想象中厲害,大概是他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吧。
安楠回來跟盛之景回報了任務過程,把沒來的銷毀的軍事分布圖和其他一些市長藏起來的機密交給他,就算完成了任務。
市長的死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各方人馬紛紛互相指責市長是對方殺的,并捏造了不少證據,吵得人仰馬翻,而真兇手安楠則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R國人雖然沒有得到軍事分布圖,卻依舊攻打起京城來,也許是狗急跳墻了,沒得到內部情報也要找回場子開戰。
因為沒能摸清京城各個軍區的兵力情況,R國的這一場入侵戰打得很艱難,京城里的兵力硬是守住了城門,沒讓他們攻破。
安楠又變回了軍醫,在槍林彈雨中搶救士兵。
盛之景也成為了一個軍人,他帶領著一個小隊去偷襲R國的軍隊,這個任務很危險,百死一生。
盛之景走之前找到了灰頭土臉的安楠,赤紅著臉對她說:“要、要是我這次還能回來,你、你還能當我盛記布料行的老板娘嗎?”
安楠意外地看著面紅耳赤的他,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有了意外的心思,不過這年頭有今天沒明天的,恰好盛之景也是個俊秀好看的男人,安楠于是答應了他。
“那你要活著回來。”安楠定定地對他說道,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還等著和你假戲真做呢。”
盛之景頓時眼睛亮閃閃,驚喜地重重點頭:“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兵荒馬亂的年代,一些人離開了就不會再遇到,也許是死了,也許是失蹤了……但也有人分開了還會重聚,即使千難萬苦也要掙扎著活下來,回到等待的人身邊。
京城之戰五年之后,R國終于被趕出了國土,新的國家政府重新建立,千瘡百孔的國家百廢待興,安楠在京城定居下來。
她是立了不少功的功臣,得到不少獎賞,重新回了大學當老師。
她一直在等盛之景,雖然他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杯黃土。
終于在建國三年之后,她再次見到了那個曾經在戰火紛飛的醫營里跟她隱晦告白的男人。
“為什么這么久才回來找我?”
“我怕你嫌棄我變成了殘廢。”
“那為什么現在不怕我嫌棄了?”
“我更怕你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