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和李夫人邊說著話邊往店里面走去,她這店占地面積并不小,畢竟她精心種出來的花是需要擺得風雅而不流俗的,這就需要空間和其他一些配套設計了,喜歡花的人都是有很不錯的審美能力的,所以花店里的環境和氛圍也是很重要的。
安楠剛繞過一扇一人高的小巧精致的屏風,便瞧見了朝自己迎面而來的兩個客人,安楠一看,巧了,還是熟人呢。
“王、王妃?”當前那個斯文俊秀,臉上帶著一絲蒼白的少年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后便拱手給安楠行了個禮,客氣地道,“王妃最近可安好?”
這是瑞王的兒子蕭炎,安楠名義上的繼子,不過他從來沒喊過安楠母妃,都是喊王妃的,所以人家大概是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的,他妹妹蕭玉也一樣。
不過安楠也不在意這點小事,畢竟她也不稀罕有兩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兒子”、“女兒”。
安楠這幾年搬出瑞王府之后,只有實在躲避不了的幾個重要節日,才會和瑞王府的人一起出現在皇宮里,大概是因為這樣,蕭炎和蕭玉覺得自己的威脅性沒有了,所以這些年對自己的敵意也漸漸少了,見了面還能客客氣氣地寒暄幾句,當然,真感情自然是沒有的,大家都假惺惺的,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你們來了?看上什么花了?”安楠也客客氣氣地問道。
蕭炎淡淡地笑了笑,說:“大概是我來得遲了,珍稀的都被人搶光了,王妃這兒的花從來都是不愁沒人欣賞的。”
“世子過獎了,我這里的哪里比得上你們王府里的?聽說瑞王專門請了很多擅長花草的園丁回來,你們大概就覺得我這里的沒什么稀奇了。”安楠客套地說道。
當年瑞王為了討女兒歡心,是真的找了許多園丁來種花的,不知道現在小郡主滿不滿意王府的花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無話可說了,年輕的世子忍不了這有點尷尬的氣氛,連忙跟安楠告別了,帶著妹妹快步離開了。
而從頭到尾,蕭玉這位小郡主都沒有和安楠說過一句話,她不知道是不是對安楠還有一點敵意,面對安楠的時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沒有必要的話,基本不會和安楠說一句話。
安楠對此無所謂,她要是和安楠親近,安楠才會更擔憂,畢竟這位小郡主的身體一直都沒養好,已經十一歲的小少女了,整個人卻像是只有八九歲一樣,身材細瘦,臉色白得像血,頭發又細又黃,像個營養不良的孩子,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別人家十一歲的姑娘已經開始隱約有了女孩子的窈窕美好,而蕭玉卻還完全是個女童的模樣,根本沒有發育,安楠每次看到她都會忍不住皺眉頭,只覺得瑞王實在是不會養孩子。
太過于在意她吃得夠不夠精細,整天讓她待在屋里,不能走動,不能出去吹風,稍微有點兒頭暈腦熱就大碗大碗的苦藥灌下去,根本不給她自己的身體免疫力發揮作用的余地……瑞王以為這樣精心地養育就能養好孩子了,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蕭玉的身體永遠得不到自我修復。
安楠知道這點,但她并沒有提出來,因為瑞王不會相信的,他只會覺得安楠不懷好意,想故意折騰他的寶貝女兒……所以安楠就不多管閑事了。
不過在對待安寧,她自己的外甥女的時候,她就用自己那套方法了,這些年下來,果然把病懨懨的小家伙養得跟只小牛犢一樣壯了。
如果安楠也像瑞王養蕭玉那樣養著安寧,那安寧就是下一個蕭玉了。
安楠在看到蕭玉那弱不禁風的背影時便轉過了這么多念頭,不過李夫人很快就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來來了。
她瞄了一眼蕭炎和蕭玉的背影,神神秘秘地對安楠道:“你這兩個繼子女怎么跟你這么客氣?像對客人一樣,那個小郡主更是連個招呼都不和你打,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好歹你還沒有和瑞王和離,現在還是他們名義上的母親啊,就不怕被人說他們不孝?”
安楠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笑了,說:“我早早就搬出王府了,和他們說是陌生人也差不多,況且我對他們沒盡過母親的責任,自然也不能要他們把我當母親啊。他們眼里有沒有我,我又不在乎。”
李夫人卻撇了撇嘴,說:“嘖,我就知道后娘難當,肯定是瑞王爺生怕你會對他們這兩個孩子不利,所以故意隔絕你們,不讓你接近他們的吧?瑞王爺這也太謹慎小心了,我看王妃你也不是那種惡毒的人啊。”
“這大概是因為太愛重孩子,所以舍不得冒一點險吧。”安楠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你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你現在只有個王妃的虛名,其他什么都沒有,以后老了可怎么辦?我看那世子和小郡主也不會奉養你……你當初不該一時置氣搬出來的,而是應該先生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總有個依靠……”李夫人替安楠不平地說道。
安楠好笑地說道:“我不是有個外甥女嗎?她現在跟我親生的也差不多了。”
“外甥女跟親生的女兒怎么會一樣?血緣關系都疏遠了不少……”李夫人感慨道。
花店里,安楠在和李夫人說著這些話,而在外面,瑞王世子和小郡主也在說起安楠。
“你剛剛不應該那么沒禮貌,對王妃視而不見的,不管怎么樣,她名義上都是我們的長輩。”蕭炎有些頭疼地對妹妹說道。
“哼!她算什么長輩?沒見她也沒和我打招呼嗎?我又為什么要先跟她低頭?”蕭玉仰著一張蒼白的小臉,不服氣地對蕭炎道。
“你是小輩,你應該先和她行禮問好的,這不是低不低頭的問題,而是禮貌和修養的問題。”蕭炎耐著性子教育妹妹。
“我就不跟她問好行禮了,那又怎么樣?難道她還能罰我不成?她要是真的罰我,那更好,我就跟父王告她一狀!”蕭玉輕哼道,人家都不理她,她才不要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