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巫醫覺醒。
傅珺連忙住了口,訕訕地看著王襄,一臉的小心在意。
王襄見狀倒是氣樂了,復便又板下臉來瞪了她一眼,問道:“怎地不說了?你還答應了她什么?這會子倒知道膽小了。”
傅珺便低下頭去,囁嚅著道:“孫女兒不敢。”
王襄“哼”了一聲,抬高了聲音問道:“你不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不僅是敢,還敢得很。”說著便將袍袖一拂,臉又板了起來。
傅珺也知道,今兒自己的表現大約是超出了老人家的承受范圍了,此時不宜硬扛,還是以懷柔為上。
于是,傅珺便往前蹭了蹭,蹭到王襄身邊仰首看著他,祭出賣萌,央求道:“外祖父,孫女兒話都說出去了,若是做不到會被李念兒和她的妹妹們戳脊梁骨的。這事便全靠外祖父了,外祖父一定要幫孫女兒啊。”說罷還用力地眨巴了兩下大眼睛。
看著傅珺那一臉無辜的可憐樣兒,王襄真是氣又不是,笑又不是。
若眼前的是個小子,他完全可以厲聲訓斥,再罰站罰跪地狠罰一通。可偏偏傅珺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又一向聽話懂事,王襄便怎么也狠不下心去訓斥她,更別說罰了。
王襄瞪著傅珺看了半天,最后還在是外孫女面前敗下陣來,無奈地按著額角道:“行了,此事我已知曉了,回府后我會與田先生商量著辦的,”說到這里,他放下手來看著傅珺,語氣嚴厲地道:“四丫頭,這事便到此為止。你不許再管了。”
傅珺立刻點頭如小雞啄米,道:“是,謹遵外祖父之命。”
見傅珺此時如此乖巧,王襄的心氣才算平順了一些。
傅珺卻是在想,這件事她明面上管不了,暗里還是可以管上一管的。
李念兒的那個姨祖母遠在山西,傅珺記著自己手上便有一家很大的醬原鋪子。每年都要往山西那里收購老陳醋回來販賣。
到時候只消給懷素捎句話。叫她在鋪子里的伙計往山西收貨的時候,順便帶著李念兒姐妹一路走,這樣路上便也有個照應。也更安全一些。
此外,傅珺名下還有一兩間鋪子的分號便開在山西,屆時亦可與那里的掌柜打個招呼,叫他們幫著照看照看李念兒一家子。也不用幫太大的忙。只要李念兒一家過得安妥便可。
這般想著,傅珺心里已經有了底。只待李念兒的案子一了。便可立刻著手安排下去,要盡最大可能將這個可憐的姑娘安頓好。
李念兒的案子在姑蘇城中只熱鬧了一小段時間,便此沒了聲息。人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李雙喜弒妻之案吸給吸引了去,李念兒的事情反倒無人提及了。
據說。那李雙喜弒妻案因案情重大,是由姑蘇知府王襄親自審結的。
那李雙喜因犯下大罪,受到了天譴。上堂之時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一雙眼睛能轉。王知府當堂請來了其妻的牌位。那牌位在李雙喜被衙役拉著手畫押之后,竟一下子變成了紅色,一時間傳得滿城風雨。
百姓皆道這李雙喜平素裝老實,實是個罪大惡極之人,謀害妻室不夠,還妄圖謀害三個女兒。李妻因心念女兒,其魂魄徘徊世間不去,便是為了等著他認罪伏法的一天。
甚至還有人說在大堂上看到了李妻的魂魄,那魂魄繞著大堂飛了三圈,方才隱入牌位之中。而那牌位也漸漸回復了原來的樣子。真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當傳言傳至傅珺耳中時,看著青蔓那信誓旦旦比手劃腳的模樣,傅珺實在很想笑。
田先生真不愧為王襄的首席幕僚,這法子也難為他怎么想出來的,既符合了廣大百姓八卦的審美需求,又能夠以另案嚴懲罪犯。以古代的律法條件,能夠如此結案已經算是十分完美了。
傅珺一面笑瞇瞇地給那株灑金秋海棠澆著水,一面聽著青蔓還在嘰嘰呱呱地說著那起案子,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時間過得真是快,那灑金秋海棠的花期早已過了,空落落的枝葉唯余幾痕青碧。
用不了多久,這青枝綠葉亦終將為殘損的冬景所替代,雪落風寒,又是一年將要過去了。
前兩天,懷素在進府交賬本兒的時候,將李念兒與謝亭寫給傅珺的信也捎了回來。
李念兒的信托了一位會寫字的街坊寫的。信里說她一切都好。她那姨祖母原是在大戶人家里做活的,后因家里的孩子犯了事,便被攆了出來。雖說消了奴藉,卻連個親人都沒有,日子過得頗為孤凄。
自她們姐妹去了之后,那姨祖母十分歡喜有人相伴,對她們姐妹三人很是慈愛。
平常她便與姨祖母二人靠著為人漿洗縫補衣物過活。又道那鋪子里的伙計受了傅珺所托,時常也會來看看她們,幫她們做些力氣活兒,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傅珺讀著信,想象著李念兒開心的笑顏,心里也跟著歡喜明亮了起來。
能夠幫助別人的感覺真好。
傅珺很慶幸那一天遇見了李念兒,也很慶幸自己并沒有退縮,而是堅定地踏前了一步。
雖說自那天起她就被王襄變相地禁了足,連玄圃也不叫她去了。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能夠用這么一點小小的懲戒,換取一個女孩子重獲新生的機會,傅珺覺得她還是賺到了。
如果說,李念兒的信讓傅珺覺出一種幫助人之后的快樂,那么,謝亭的信則讓傅珺品味到了淡淡的友誼。
自從五年前撫遠侯府花宴上被謝亭“投喂”之后,傅珺與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便再沒見過面,然書信往還卻還沒斷了去,一年里總要有個三五封。
謝亭今年也就九歲吧,還是一團天真孩子氣,信里不是寫著吃了什么好吃的,便是家里的小兔子又吃撐著了這些趣事,每每讀來使人發笑。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傅珺第一次收獲到這樣單純的友誼,如同陽光一般明亮燦爛,時常令傅珺覺得溫暖。